萧玄衣对孟知微的感情,也渐渐变得纠结起来。自从那次跟孟知微吵过一架后,萧玄衣偶尔会想:孟知微如果是女的多好啊。但想过之后就骂自己下作。
一颗种子一旦生了根,便会慢慢长大。这种想法时常不经意间闯入萧玄衣心头。每次都让萧玄衣天人交战一番。反而越来越根深蒂固。
道与魔是对立的,其实又是共生的,如果没有一方,另一方便无法成立。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没有小偷,要警察干什么。
萧玄衣在遏制对孟知微想法的同时,其实是加深了这种想法,这一点萧玄衣不自知。
萧玄衣开始心事重重,平时倒头就睡的萧玄衣,竟然学会了失眠。多夜的辗转反侧之后,萧玄衣得出一个结论:要想摆脱这种困扰,就是赶紧娶一个老婆。或者是给孟知微娶个老婆。
然而娶个老婆谈何容易,特别是他这种在乞丐的边缘游弋的人,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在破窑里一拜天地?
当务之急就是挣钱,挣很多钱,然后买房子置地,然后……
萧玄衣是个行动型的性格,想到了就开始做,每天早上练完功之后,便到夷门去找活儿干。
然而想攒钱谈何容易。一个是挣不多,再一个原因是,萧玄衣本来就不是个攒钱的人。一个月下来,也就攒了二十来文钱,比当乞丐好不了多少。
一晃又到了春末夏初,这天基本上没什么活干,萧玄衣在夷门的大街上闲逛,经过一家酒楼时。突然有个年轻人喊住他道:“兄弟,想跟你问下路。”
萧玄衣站着脚道:“你要去哪里?”
“万花楼怎么走啊?”
萧玄衣看这人衣着考究,心想有钱人都喜欢去万花楼,当下左拐左拐地说了一遍。
“没想到兄弟还是个老夷门了。”
“是啊,我从小就在这里。”
“想跟兄弟打听一件事情,能不能到里面坐一下。”年青人指着旁边的酒楼。
看来打听万花楼只是套磁,萧玄衣正在迟疑间,那人递出半吊钱来,说道:“如果耽误兄弟的事情,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萧玄衣见此人出手豪爽,顿时心生好感,将钱推回去道:“不就问件事情嘛,哪能要你的钱。”说罢,就当先向酒楼走去。
那酒楼名字叫“香满楼”。萧玄衣因为从没饮过酒,所以对酒楼不大熟悉,香满楼虽然是夷门最大的酒楼,但对萧玄衣来说,跟天下第一笼相比,还是差几条街的。
年青人赶紧抢先两步,领着萧玄衣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叫“聚缘阁”的雅间,推门进去。
萧玄衣跟着进了门,但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菜肴,有三个杯子。一个目光炯炯的少年人正对门坐着。但那眼睛和普通人不一样,眼珠是蓝的。萧玄衣一看就知道是个胡人。
大唐帝国鼎盛时威震天下,万邦来朝。在夷门见到胡人,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还有一种,唐帝国经常和外邦开战,将俘虏过来的胡人发配到各州府服苦役。或者是卖给有钱人家当奴仆。例如著名的昆仑奴。
所以大唐子民的感觉,胡人比汉人一般要低等一些,萧玄衣也不例外。
那少年见萧玄衣进来,连忙起身相迎道:“幸会,幸会。”竟然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话。
萧玄衣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下,暗中打量那少年,那胡儿比萧玄衣也大不了几岁,却比萧玄衣高了半个头。头上簪着一根雉翎,脖子上纹着一只乌鸦。
这厮挺潮的哈,萧玄衣心道。纹身、插鸟毛是当时的一种时尚,就象现在的年轻人染黄毛,打耳钉一样。
纹身一般讲究吉利发达,有纹龙虎的,有纹团花的,这厮纹了一只乌鸦,倒也挺有个性。
萧玄衣正想着,打听万花楼的那位介绍,胡儿叫李鸦儿,自己叫盖寓。后周太祖郭威,脖子上纹了一只飞雀,世人称他为“郭雀儿!”估计是此位的粉丝。
萧玄衣也自我介绍了一下,几个人便落了座。
“萧兄弟现在做什么营生?”盖寓先问道。
“以前是个小叫花子,现在不想讨饭了,帮别人做一些杂活。”萧玄衣不隐不藏。
“萧兄弟果然有过人之处。”盖寓将刚才给萧玄衣钱不要的事情对李鸦儿说了。
“事情虽小,足以见大。萧老弟侧身尘埃,却视金钱如粪土,高风令人心折。”李鸦儿也会拽文。
这一套马屁盖下来,萧玄衣有点晕了,开始大言不惭起来:
“我们祖宗有明训,如果取之有道,万两黄金不算多,不义之财,是一文也不要的。你们跟我打听事情,哪能要你们的钱。”萧玄衣确实跟孟知微学了不少东西。
“没想到萧兄弟还知书达礼,真是难得。”盖寓称赞道。
“也没读过多少书,跟一个斯文人是邻居,所以识得几个字。”萧玄衣客气道。
“萧兄弟家住哪里,改天一定登门向令尊、令堂请安。”这是古人交往的礼节,和别人做朋友,一定要先问他妈贵姓。
“就住在城东的破窑里,父母早就亡故了。”
盖寓听到这里,和李鸦儿互相对视了一下。李鸦儿点了点头,盖寓便给萧玄衣斟满酒,自己也端起杯子来,说道:“我敬萧兄弟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萧玄衣看盖寓如此爽快,虽然没有饮过酒,但眼前就算一杯毒药,也要吞下去,当下也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喝过之后,禁不住咳嗽起来。盖寓忙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