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头疼发烧还得捂个两天。像怪食癖者这种怪病,连药方都没开,竟然说好就好了,当真是不可思议。
第一个发现怪食癖者病愈的人,当然是萧玄衣了:那厮竟然吃烤兔肉。萧玄衣灵光一闪,当即立断,泥马卧槽,反败为胜。由此可见,细节很关键。
此时的萧玄衣牛逼大发了,他本来只是人家病愈的发现者,此刻俨然以杏林妙手自居。学着孙少仙的作派,对怪食癖者又是翻眼睑,又是看舌苔。
旁边的夜叉三兄弟看得一愣一愣的:咱们家主子年纪轻轻,没想到有这么大道行!
怪食癖者被搞得不耐烦,仰着脸问萧玄衣:“看出来什么没有?”
“你的头发好像不是圆的,并且还发叉了。”萧玄衣若有所思。
“不是圆的,那是什么样的?”怪食癖者好奇。
“不好说,用手一捻,感觉带点儿楞。”
“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这个你就不懂了,世上万事万物都有关系,比如说,你打了一个喷嚏,千里之外,肯定有人在骂你。”
“千里之外我连熟人都没有,为什么要骂我。”
“你名气大,你虽然不认识别人,但别人认识你。”
“就算他认识我,我跟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骂我。”
“或者骂孩子,把你捎带上了。”
“骂孩子?”怪食癖者更不知所云。
“比如说孩子淘气,当老子的便骂他:再淘气,让你像癖兄一样吃屎。”
“你才吃屎,你们全家都吃屎。”
怪食癖者虽然也搞研究,但他类似于学院派,注重实验,取证,推理,不完全归纳法这一套,跟萧玄衣风雨雷屁的大忽悠,截然不是一个路子。
眼见萧玄衣从怪病扯到吃屎,怪食癖者心下有点瞧不上,一把挥掉的萧玄衣的双手:“起开!”
“你的病刚好,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好好休息哈,我到那边去看看。”萧玄衣自搭梯子下了台,装模作样地走到一大块岩石前,怪食癖者曾趴在上面控过肚子。
岩石下面一大滩呕吐物,此刻竟然蠕蠕而动,萧玄衣叫道:“癖兄,你好像吐出来一条虫哈。”
“扯淡,就算是有虫也应该在肠子里。怎么能吐得出来?”怪食癖者对消化系统研究的比较透彻。
“翻肠子的都有,吐出虫子很牛吗?”萧玄衣四处张望。
“你说的那是狗,人要是能吐虫子,跟嘴巴能拉屎有什么区别?”
“你还别犟嘴,我挑出来你看看。”萧玄衣找了一个棍子,在那滩秽物里扒拉起来,
怪食癖者吃得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在肚子里沤了半天,气味可想而知。萧玄衣这么一扒拉,一股热气腾空而起,差点没把萧玄衣呛晕。
“我还不信治不了你!”
萧玄衣有个长处,说好听点叫“执着”,说难听点叫“死打烂缠”,当下发了一声狠,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握着棍子继续扒拉。异味弥漫,夜叉三兄弟躲得远远的。
“我靠,还真不是虫子。”萧玄衣大叫。
“那是什么?”夜叉老二捏着鼻子问。
“是一条黑鱼,还带翅膀。”
“很奇怪吗?鱼都带翅膀的。”
“当然奇怪了,癖兄肚子里怎么会有鱼呢?”夜叉老大道。
夜叉三兄弟探头探脑,正准备过去观看,萧玄衣突然跳起来,手舞足蹈了一回。
“怎么回事?老萧?”夜叉老大改不了口。
“这黑鱼会飞!被我击落了。”
“会飞的鱼?”
夜叉三兄弟包括怪食癖者都顾不了那么多,纷纷围上来。
一条半搾长的黑鱼正在那滩秽物里扑腾,翅膀薄如蝉翼。
夜叉老大看了一会儿怪食癖者,又看看那条鱼,突然紧握住萧玄衣的双手:“咱们发达了老萧!”
“怎么说?”萧玄衣纳闷。
“这条鱼叫化腐鱼,是三界中少有的宝贝。”
“太夸张了吧!”
“听名字就知道啊,化腐鱼,化腐朽为神奇。”
“能不能具体一点?”
“夜叉国故老相传,有一种会飞的鱼叫化腐鱼,没有雌雄,不会繁殖,所以十分少见……”
“打住,不会生,这鱼哪里来的?”
“据说是恶念所化,这个‘恶’还不是?恶的‘恶’,而是恶心的‘恶’。”
“挺费解的哈,说重点吧。”
“重点?”夜叉老大不明白。
“就是它宝贝到哪里?”
“化腐朽为神奇啊!”
“一坨屎能变成美味佳肴?”
“还不止这个。”
“还有什么?”
“能生死而肉骨。”
“说明白点。”
“能让死人复生,能让白骨长肉。”
“还有吗?”
“这还不够宝贝的?”
“确实!”萧玄衣环顾四周,强调了一下:“这鱼是我先发现的哈。”
“这是我养的。”怪食癖者当仁不让。
“你养的怎么了,吐出来就不是你的了。”
“从我肚子里吐出来的,当然是我的了。”
“你这人不讲理哈,你既然吐出来了,就相当于扔掉了,你不打算要了,当然谁先捡到就是谁的了。”
“谁说我不打算要了,我吐出来只是给鱼放放风,我还要把它吞回去呢。”
萧玄衣这下算是碰到真流氓了,急得直转圈,指着那滩呕吐物道:“有本事你现在就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