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已黄昏,萧玄衣觉着外面不对劲,推窗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竟然下起雨来。
那雨密密洒洒,敲窗潲户,不紧不慢,一付没完没了的样子。
天不作美,萧玄衣心里难免惋惜,但些许风雨,不足为奇,萧玄衣简单收拾了一下,正要出门,迎面碰上小二。
“客官要出门?”
“我要去城南。”
“不是我说哈客官,这漫天风雨,天又快黑了。去不得。”
“你还有伞啊,借我一把。”
“骑马能打伞吗?”
“蓑衣也行。”
“蓑衣我倒没有,不过城西有家店铺卖,你现在赶过去,估计还没打烊。”
“你有没有一句有用的话?”
“有,不去就行了。”
萧玄衣忍无可忍,炸了一下马鞭,小二吓得一抱头,萧玄衣趁机夺门而出。
风也飘飘,雨也潇潇,萧玄衣策马来到黄河岸边,再看这黄河,犹如一条发了怒的巨龙,摇首扬鬣,吼声如雷。
寻到那一片河滩时,萧玄衣不禁傻了眼,昨夜曾经吹箫的地方,此时已经大水弥漫。
雨还在下个不停,这种光景,白无双会不会来,萧玄衣心里有点怀疑。沉吟片刻,萧玄衣还是决定等下去,宁人负我,我不负人。
萧玄衣下了马,四下瞧了瞧,原野空旷,也没个避雨的地方。想想自己早已浑身湿透,也没有避雨的必要。
只是这白马也跟着挨淋,萧玄衣有些不忍,便解下鞍鞯辔头,由它自去。
萧玄衣一个人站在黄河岸边,风雨交加,天色如晦。虽然是秋天,倒不觉得冷,只是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灌进眼里,有些酸涩。
萧玄衣索性抱着膀子,闭了眼,仰面朝天,一付听之任之的模样。
瞑目之际,萧玄衣想起一个故事。说是很久以前,有个年青人叫尾生。他和一个女子相约于桥下,那女子迟迟未来,谁知河水上涨,尾生抱着桥柱不肯离开,最后淹死了。
这故事短的不能再短,萧玄衣小时候却听得心向神往,自己长大了也要做这么一个信人。现在想想,这故事有些不可理喻。
就拿自己来说,他和白无双约定在河滩上,眼下河滩上全是水,他怎么还会去河滩上等待。
站在河岸上等就行了,白无双如果来了,一样看得见。所以萧玄衣搞不明白,尾生为什么偏偏去桥下等。
如果只是为了做个一点儿折扣都不打的信人,他不知道自己会淹死吗?他死了之后那女子该有多伤心?
这么一个轻重颠倒,不知道大理的人,很可能有点傻,一个傻子,哪个女子会看得上?还约什么会?
所以故事很可能是这样的,尾生是个有点傻气的年青人,喜欢一个女子,一天终于找到机会,尾生就对那女子说:我在桥下等你!
那个女子压根儿没拿尾生的话当回事,赴约更不用说。尾生在桥底下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结果大水来了。
尾生本就心灰意冷,觉得人生无聊,眼见大水来了,干脆死了算了。
明明是笨死的,硬要搞得英勇悲壮,萧玄衣想不通,编故事的人用意何在?
幸亏自己聪明,没有被骗到,萧玄衣暗自得意。突然想到,为什么不炒一回剩饭,感动一下白无双。
当然了,自己会水儿,没有性命之忧。再一个,衣服已经湿透,呆在在岸上和呆在水里也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反而暖和一些。
想至此,萧玄衣便下了河堤,来到河滩上。水流激着小腿,象挠痒痒似的,别说还真有点舒服。
最好走到昨天吹箫的地方,萧玄衣冒出傻气,一步一步往里捱。水越来越深,渐渐到了大腿根儿,萧玄衣有点儿立脚不住。
水要是淹到胸口,有劲儿也使不上,萧玄衣明白这一层,但还差那么几步,萧玄衣不肯放弃。
走到昨天吹箫的地方,水已经齐腰深,萧玄衣将两脚陷进泥里,才能抵挡住水流。
立定下来,萧玄衣这才醒悟,自己犯傻了,聪明人有时候也会犯傻,不知道尾生是不是这样。
想到这里,萧玄衣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呼喊,好象是叫着自己的名字,白无双来了。萧玄衣心头一喜。
不大一会儿,白无双出现在河岸上,一手撑着一把油布伞。
“我在这里。”萧玄衣挥着双手大喊。
“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在这等你啊。”
“傻啊你,赶紧上来。”
既然白无双都这么说,尾生果然真傻。萧玄衣想着,正要往上岸爬,刚好一个激流涌来,萧玄衣立脚不住,一个仰八叉,倒在水里。
萧玄衣正要钻出水面,突然灵机一动,这剩饭好象还欠点火候。索性闭了息,沉在水底。
尾生的故事还可能是这样,大水突然淹至,桥下的尾生猝不及防,被洪水吞没。那尾生不懂水性,只有两手乱抓,结果抱住桥柱。
落水之人,哪怕是抓住一根稻草,也是不肯放手的,结果,尾生就抱柱而死。
这本来是一场突发性事故,抱柱的动机不同,故事的寓意就不同。至于动机,都是后人猜测的。
萧玄衣感慨着钻出水面,却发现白无双不见了……
萧玄衣救醒过溺水的张小盼,可是用尽所有的手段,白无双仍然没有醒来。
萧玄衣颓然坐在白无双身边,雨已经停了。
“怎么会这个样子。”萧玄衣咧着嘴,似笑非笑。
“你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