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衣先给马小豆洗头,爷俩蹲在小河边,马小豆伸着脖子,萧玄衣两手掬水,往马小豆的头上撩。
虽然是暮春,那水还是冷得马小豆一激灵,跳起来就要跑。哪里想到他干爹会武功,当下一把抓住,摁在河沿上。
“冷!”马小豆扯着嗓子喊。
“再喊我扔你河里去。”萧玄衣恶狠狠地说。
马小豆也不知多久没洗过头了,头发里满是泥垢,萧玄衣给他揉了好几遍,总洗不干净。萧玄衣心里合计了一下,有了主意。
荒芜的土地上一般都有盐碱,这种碱冬天里会冒出来,结晶在土地上,象一层霜,有人便扫这种土,然后熬成碱去卖,因为这种碱可以用来发酵面粉,也可以用来去污。
萧玄衣连土带碱撮了一捧,捂在马小豆的头上,然后用力揉,马小豆开始怪叫起来:“疼!”
“疼也得忍着,老子今天非给你蜕层皮不可。”萧玄衣喝斥。
马小豆倒也不敢犟嘴,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哼。这样洗了两遍,效果确实不错。萧玄衣又把马小豆的衣服tuō_guāng,马小豆本能双手捂着裆部。萧玄衣语带讥刺地说:“都是爷们,没人稀罕你。”
萧玄衣把河水往他的身上撩,然后又用碱土搓,象洗头一样,给马小豆洗了两遍。然后对马小豆说:“?着河跑两趟。”
“我冷啊干爹。”马小豆抱着膀子哆嗦。
“跑跑就不冷了。”
马小豆一边跑一边跺脚,萧玄衣在旁边喊着:“跑跑干干,吃个鸭蛋,跑跑罗罗,吃个馍馍。”
马小豆跑了几圈,身上果然晾干了,萧玄衣把买来的衣服给他换上。这时再看马小豆,大眼睛,翘鼻子,大嘴巴,特别是一双大招风耳,象两张翅膀似的。
马小豆说丑不丑,说俊不俊,就是看着特别机灵,萧玄衣乐得不行,因为他觉得马小豆颇有他当年无耻的神韵。
萧玄衣把马小豆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口中说道:“太好玩了这个。”伸手就要拧马小豆的耳朵。马小豆连忙双手抱头。萧玄衣只好改拧马小豆的屁股,突然发现,竟然忘了给马小豆买双鞋,只好让马小豆先穿着原来那双、大了好几号的烂鞋,再去估衣店。
一边走,萧玄衣一边摇头叹气:“没想到养个儿子还真操心。”
“干爹,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马小豆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没有,我是突然想起了你叔叔。”
“你还有个弟弟?”
“是啊,他叫孟知微。”
“对了,你叫什么啊?”马小豆还不知道萧玄衣的名字。
“你叫我干爹。”
“你总得有名有姓吧,丢了我也好找你。”
萧玄衣心里一动,觉得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当下找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对马小豆说:“这三个字念:萧……玄……衣……”
“你弟弟怎么姓孟啊?”
“就象你姓马一样,捡的。”
“哦,干弟。”
“干你个头!”萧玄衣不耐烦地拨楞了一下马小豆的脑袋。
从估衣店出来,萧玄衣想带马小豆回客栈,心里面又有些犹豫,就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回家一样,正在踟躇的时候,马小豆说:“干爹,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我有些好东西,丢下了挺可惜的,你陪我一起去拿吧。”
“什么宝贝啊。”萧玄衣想起自己小时候,捡到一些小贝壳,就当作宝贝一样收藏起来,没事儿的时候,就拿出来用贝壳的内面对着太阳,这时贝壳里便流光溢彩。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看你能不能认出来。”
萧玄衣看看离吃下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就说:“走吧。”
马小豆带着萧玄衣走向城东,不大一会儿,来到一所破败的土地庙,那庙非常小,也就一间房子。里面供着的土地公,早就看不出什么模样。
马小豆领着萧玄衣进了庙,庙顶的屋盖有几个大窟窿,整间房子差不多就剩下四面墙。在墙的一角,有一堆干草,就是马小豆的铺了,铺上一堆破烂,也分不清哪是褥子,哪是被子。萧玄衣对这些似曾相识。
马小豆爬到铺上翻了一阵,翻出来一个小布包。打开来让萧玄衣看,里面有两段木棒一样的东西,手指粗细,干姜的颜色。上面有几个虫眼,虫眼周围有鱼蠹一样的碎末。萧玄衣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也辨不出什么味道。便问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啊。”
“冬天我冷得时候,嚼上半个,就暖和很多,讨不到饭的时候,嚼上半个,就不那么饿了。”
“你在哪儿弄得这东西。”萧玄衣听马小豆说得这么神乎其神,不禁来了兴趣。
“上个冬天,我在药店门口给我娘捡药的时候捡到的。”
听到这里,萧玄衣突然明白。这种东西是人参。他小时候听说别的乞丐捡到过。
在古代,每个药店都要定期的清理药品,把过期或者变质的药材扔进垃圾堆。但是有很多穷苦人家,没钱买药,就到这样的垃圾堆里面捡药,时运好的,能捡到一些尚未完全失效的药材,偶尔吃好两个人,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
人参是一种滋补品,有益气补神的功效。是一种比较贵重的药材。但是人参也分等级,一般年数越多的人参价格越贵,一棵百年老参,价格要好几百两银子,千年的老参,据说都该成精了,象马小豆捡到的这种小人参,要是不过期的话,估计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