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虹神异缥缈,似真似幻。萧、李二人想凑近些看得真切,便觅路下山。到了山脚,谁知一转脸的功夫,那白虹却倏然不见。
萧玄衣正东张西望,李克用拉了他一把,两人俯下身来。萧玄衣这才看清,百步之外的草丛里有两只兔子。
南山上兔子常见,要在平时,李克用正眼都不瞧一下,这回不寻常,一只白兔子正骑在一只灰兔子身上。看得李克用津津有味。
萧玄衣再年轻,也知道怎么回事,脸上不禁一热,心里暗骂:李老三这下流货!
场景难以直视,萧玄衣王顾左右,欲待有言,一眼瞥见李克用摸索腰中的箭箙。
“你要干什么?”萧玄衣低低问道。
“一箭双雕。这么好的位置。”
“你这样不好吧。”
李克用鄙夷了一声:“切!老子还素着呢。”
“坏人好事,如杀人父母。”
萧玄衣话音未落,就见两只兔子硬挣了一下,耳边弓弦一响。
两人站出来,萧玄衣叹息了一声:“你李老三真不是东西。”
“你没有杀过人?”李克用反讥。
萧玄衣不免语结,情急智生:“我们汉人不射归宿的鸟儿。”
“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嘛。”跟“射”有关的东西,李克用还真没得说。
“知道你还射?”
“它们干好事跟归宿有什么关系?”
“鸟儿出去觅食,回来要哺养小鸟的。你把大鸟射了,小鸟就得饿死。”
“还有这种说法?”李克用被带到坑里了。
“那当然,我们老祖先说得话都有深意的。”
两个文盲互相忽悠着,一边走过去捡兔子。看看就要到了,只见那只白兔子猛地一挣,刹那间没了踪影。
这下事出突然,两人竟然没做出任何反应。过了一会儿,萧玄衣哈哈大笑:“你李老三也有失手的时候。”
“怎么算失手呢,这不是射到了嘛。”李克用说着去捡地上那只灰兔子。
“你不是一箭双雕吗?”
李克用无言,对着死兔子看了半天道:“哦,明白了,那只白兔子也中箭了,只是它将自己从箭上拔了出来。”
“把自己从箭上拔出来?你不是说笑吧。”
“你去年在幽州也中了一箭,自己拔下来的,都忘了?”
“那哪能一样,你当我傻啊!”
箭伤的轻重,细分起来也比较繁琐,按受伤部位来说,躯干中箭比四肢中箭要严重的多,所以将士们的铠甲以遮护躯干为主。萧玄衣那次被箭射中屁股,算是轻伤。
老杜诗有言,挽弓当挽强,箭伤的轻重跟箭力道的小大有对应关系。也就是说,箭射入人体的深浅是判断箭伤轻重的一个重要指标。比如萧玄衣中箭那次,屁股上肉多,没伤着骨头,所以自己拔了下来。真要伤到骨头,是不能硬拔的,就象盖寓的箭伤,差点要了命。
这些道理萧玄衣都懂,但情急之下,萧玄衣说不上来,只好来了一句“那哪能一样”。“事实就是这样啊,你看这箭羽都秃噜了。”
萧玄衣将接过那只死兔子来看,白色的箭羽确实象被人撸过一样,并且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萧玄衣瞠目结舌:“你是说,你把白兔子射穿了?”
“废话,白兔子趴在灰兔子上面,白兔子不射穿,灰兔子能死了?”
萧玄衣也经过好几次战阵,当然知道这么一道理,这种贯穿性的伤口,受伤者当场都要失去挣扎的能力,更别说把自己从箭上拔出来,逃之夭夭。
“这白兔子还真不一般。”萧玄衣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岂止是不一般,简直是万中无一。”
按李克用的意见,一只兔子拎回去,不够大家吃的,干脆扔掉算了。萧玄衣不同意,把人家都弄死了,再不吃,就没有一点人性了。
回到寓所时天已昏黑,堂屋里亮着灯火,莫聪、鲁奇和孟知微都在。
“看到了,看到了。”萧玄衣想表扬一下孟知微,进门就喊。
“看到了就行。”莫聪点点头。
“你也不问问看到什么了?”莫聪跳跃性的思路让萧玄衣有点不自在。
“虹嘛,孟兄弟说得还会有错?”
“你们不想知道那虹什么颜色的?”李克用插一句。
“对啊,什么颜色的?”鲁奇比较礼貌。
“告诉你们哈,是白色的。”
“白色好,白色不错。”莫聪又敷衍了一句。
萧玄衣有点愤怒:“你们这什么态度?”
“我们态度怎么了?”莫聪对着萧、李二人干笑了一下。
“我和三哥跑了一整天,翻山越岭的,回来你们连问都不问一声。”
“你们怎么到南山的?”莫聪干脆从头开始。
“算了,算了。我想说的兴致全被你们打消了。”萧玄衣原地转了几圈。
“要说兴致,我们更没有。”这时孟知微接了一句。
萧、李二人去南山不久,就有几个穿公服的找上门来,为首的不是别个。正是甘凉道上的曹义金。
也算是老相识,双方一番寒暄后,莫聪才得知,曹义金竟然升职了,现任凉州防御守捉使。
这官名听起来象杂牌,其实权力仅次于凉州刺史,是凉州的最高军事长官。兼管凉州治安。
曹义金此番登门,只是例行公务:摸排一下城内居住人口的情况,登记造册。
“又不是找事儿的,你们怕什么?”萧玄衣不解。
“曹义金的精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