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萧玄衣跟着这帮人来到一条河边,张简会做了一个手势,众人将箱子放下。萧玄衣也找了一个隐身之处躲了。
看样子,此处是个野渡,河中停着三条船,张简会走下河滩,冲着河上喊道:“船里有人吗?”
不多时,一个人从舱里钻出来,估计是船老大,喊道:“客官做啥?”
“乘船。”
“乘船去太原?”
“不去太原,去长安。”
“长安走不到。”
“先到黄河滩。”
“黄河哪一滩?”
“鲤鱼湾里金沙滩。”
……
两个人的对话听得萧玄衣一愣一愣的,这也太?口了。再看那位船老大,揖了一下道:“来者莫非张节帅?”
“正是。”
萧玄衣这次明白,刚才是两人对暗号。
“这一天,小人已经等了十八年,原以为有生之年等不到了。”船老大长叹一声。
“惭愧!惭愧!就请老爷子把船拢过来吧。”
船老大招呼了一声,另外两条船各钻出一个人来,三条船一一靠岸,三人从船上跳下来,系住缆绳。船老大说道:“这两个是犬子,见过张大人。”
那两人正要趴下叩头,张简会连忙摆手道:“免了,免了。”并吩咐手下:“赶紧装船。”
萧玄衣心想,这箱子一装上船,哥几个算是白忙活了,正要跳出去扰乱一下,只听船老大说道:“大人是先紧着货,还是先紧着人啊?”
“什么意思?”张简会一愣。
“不瞒大人说,三条船装不了这么多。”船老大倒也实在。
此言一出,负责押队的那个人做了个手势,士兵们倒也机灵,又把装到船上的箱子搬了下来。
张简会急得在河边来回转,最后说道:“老爷子,劳你等了这么多年,无以为报,留一口箱子给你养老。你看看能不能迁就一下,人和货都上船。”
“节帅大人这话说的,好象我故意难为你,我等了这十八年,难道是为了钱?这么着吧,你要是觉得可以,就都上船。不过丑化说前头,翻了船不要怨我,死的又不是我们爷仨。”船老大有点不高兴。
“阎王爷那里不收真金白银。”
“是啊,这么多钱能分给我们多少?”
……
众人议论纷纷。
“高司马,你来一下。”
张简会喊了一声。那个押队的就跟张简会走到一旁。张简会跟王司马嘀咕起来。
萧玄衣想:原来押队的是个行军司马,怪不得那些士兵都看他眼色行事。行军司马相当于副节度使,握有实权。
高司马突然笑道:“这几口箱子我不要,弟兄们也不会跟我走,再说了,没有钱说不定还能逃条活命,带多了死得更快。”
高司马这话显然是说给众人听的,这种情况下,很能收买人心。
直接被高司马揭了底儿,张简会又发作不得,只好对船老大说:“先紧着人,你看怎么装吧。”
“大船二十个人,四口小箱子,小船六个人,两个小箱子。”
张简会一听不乐意了,“这才上去八个箱子?”
“以大人之见呢?”船老大又把球踢了回来。
“大箱子里有官诰和旌节,这东西没有了,朝廷能饶我?”
“既然是朝廷的东西,那就把大船上的四口小箱子换下来,换一口大箱子上去。”
“还有一口大箱子装着我的四季官服。”张简会都快哭了。
高司马道:“官服就算了,你以后也用不着了,还不如留两箱子钱实惠。”
张简会气无处发,当即仰天大骂:“你个死老鬼,怎么不多备几条船啊?”
“这事你也不要怨老帅,老帅的意思是备而不用,没想到让你用上了。”船老大没明说张简会是败家子,也算客气。
萧玄衣的想法和张简会一样,官诰,旌节之类的都带走,官服最好也不要留下。然而这事谁搬箱子谁当家,在张简会的好说歹说之下,士兵们总算把装旌节的箱子抬到了船上。张简会和高司马也上了船。
“上不了船的箱子都扔到水里去。”张简会道。
“日你先人,扔水里你也不肯给我们。”终于有士兵开始大骂。
话音刚落,一箭洞喉,高司马冷冷说道:“你想造反不成?”
萧玄衣看到这里,不禁吃了一惊,这高司马什么人物?眼见箱子“扑通”“扑通”扔进水里。萧玄衣不得不仗剑冲出。疾剑连刺,登时有两个士兵倒地。
萧玄衣忌惮高司马的箭,一击得手,当即高飞远引。
士兵们不再扔箱子了,纷纷往船上跑去,高司马抽刀砍翻一个人,口中喝道:“只有一个人,怕什么?”
“扔岸上和扔到河里有什么区别?”一个士兵顶嘴。
“我要的不是区别,而是军令。”一声清脆的耳光。
士兵们不得不又回到岸上,正要接着扔箱子,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士兵们有点不知所措。
“听我口令!”高司马喝了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赵都头带十名刀牌兵断后,其余人上大船,不得拥挤。”
立刻有人答应一声,带着十个人各拿手牌短刀,在河岸上排成一列。上了大船的士兵沿船弦站成一排,各自张弓搭建,对准岸上。
大船上人已上满,高司马又命令十名刀牌兵分上两条小船。然后砍断缆绳,依次开出。
这时天已大亮,李克用带着一帮人赶到,看到对方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