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衣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后半晌。头顶是一盖杏红色的凉棚,身下是一层青草垫成的草铺,身上还撒了一些花瓣,张小盼在旁边坐着,正用一根长长的灯芯草给他驱赶蚊蝇。
张小盼的发丝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泥痕。一付全神贯注的样子,萧玄衣不禁看呆了。
“你醒了。”两人目光相遇时,张小盼的眸子一亮。
“我这是怎么了?”萧玄衣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你中毒了。”
萧玄衣听到这话,果然是浑身无力,只好又躺下:“我怎么会中毒呢?”
“你中的箭上有毒。”
萧玄衣连忙摸自己的伤口,屁股上一片麻木,但还是能感觉到伤口已经被处理过。
“你会疗毒?”萧玄衣有点吃惊。
“会一点点。”张小盼神情忸怩。
萧玄衣立刻明白过来,有点语无伦次:“这……这怎么好。”
“你不是也救过我吗?”张小盼嗔道。
“我是救过你,但我也没有……”萧玄衣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没有谁知道啊。”张小盼脸色飞红。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乘人之危。”萧玄衣脱口而出。
“算我乘人之危了好不好。”
“这个……女孩不能算吧。”萧玄衣开始结巴。
“唉!”张小盼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个好人。”
张小盼这么一赞,向来油腔滑调的萧玄衣,竟然脸色通红,无言可对。张小盼道:“既然你醒了,我去找点水。”
“你用什么盛啊?”
“你的马背上有水囊啊。不过里面的水已经用完了。”
萧玄衣想,不知道是哪个斥候的马匹,马上居然还有水囊。正想问她会不会骑马。张小盼走到马身边,用手理理马的鬃毛,然后上马走了。
“附近有条河。”萧玄衣冲着她的背影喊。
张小盼做了一个表示“收到”的手势,头也不回的去了。
萧玄衣躺着无聊,这才重新审视:那个凉棚,竟然是张小盼的衣衫搭成的,快不得这么漂亮,身下垫着的青草,也是张小盼掐的,只是想不通张小盼为什么在他身上洒些花瓣。
萧玄衣又细细琢磨张小盼的话,每句话好像都有魔力,让他禁不住意乱情迷,猛然之间,萧玄衣想到了白无双,心中一阵愧疚,暗骂几句“畜生”。
半个时辰后,张小盼马蹄生风的回来了,还没下马口中就喊道:“萧大侠,你真有福气。”
张小盼竟然搜罗了一套家当回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还有一只鸡。张小盼一别卸货一边念叨:“有这些东西,咱们就饿不着了。”
“你从哪弄的?”萧玄衣问道。
“河边有个窝棚,里面没人,我就拿过来了。”张小盼兴致勃勃。
萧玄衣明白,这些东西应该是船老大的,便说道:“这样不好,用完了还是给别人送回去吧。”
“送回去以后我们用什么啊?”
我们?以后?萧玄衣不禁傻了眼。
“翻身!”张小盼一手捏着一只蜘蛛,一手端着碗走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萧玄衣吓了一跳。
“你身上还有余毒,帮你清一下。”
“你拿蜘蛛干什么?”
“吸毒啊,这你都不知道?”
美人这么殷勤,别说给萧玄衣疗伤,就算是端一碗毒药,他也得喝下去。萧玄衣只得翻过身。
张小盼放下碗,碗里是清水,张小盼将敷在萧玄衣伤口的草泥揭掉,又拿出一条汗巾来,沾着清水将伤口揩了揩。然后把那只蜘蛛放在伤口上。
那只蜘蛛本来八爪乱舞,被张小盼摁到伤口之后,说也奇怪,那蜘蛛便不动了,好象是遇到了难得的美味。
不大一会儿,蜘蛛的肚子渐渐膨胀,身体乌黑透亮。张小盼便把蜘蛛取下来,放在碗中的清水里,那蜘蛛便在水上乱划,片刻功夫,清水变黑,而蜘蛛的肚子却变小了。
张小盼再把蜘蛛取出,放在萧玄衣的伤口上,如此这般,泼了两碗黑水之后,对萧玄衣的伤口,那蜘蛛不再感兴趣,在萧玄衣的屁股上爬了几圈,找到一条下山的途径,径直走了。
“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就剩这伤口了。”张小盼道。
“用湿泥糊上就行。”
“守着郎中别说这种不着调的话。”
张小盼想了想,将耳朵上的一颗夜明珠取下来。放到碗里,然后用萧玄衣的剑把捣碎,将珍珠粉涂在萧玄衣的创口上。
“这叫珍珠八宝散,愈合后,不留伤疤。”张小盼得意地说。
在包扎伤口时,张小盼倒犯了难,按说屁股上的伤口用膏药最好,但一时三颗之间去哪里找膏药?想了半天,张小盼把那只鸡杀了,鸡血滴到萧玄衣的屁股上,然后将鸡腹部的绒毛拔一些下来,沾在伤口上。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鸡毛长在我什么怎么办?”萧玄衣觉得不妥。
“应该不会。”
“为什么?”
“要那样你就能飞了。”
张小盼让萧玄衣趴在地上不要动,用萧玄衣的剑挖了一个灶坑,把锅支起来。萧玄衣叹道:“亏了这把剑还没医好,要不然又得气死。”
张小盼听得好奇,便问怎么回事,萧玄衣终于打开话匣子,说的眉飞色舞。故事说完,张小盼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看张小盼反应平淡,萧玄衣有点失望,就试探着问:“你觉得我是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