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带来了一顶帐篷,支起来给张小盼用了,然后和萧玄衣在帐外过了一夜。
露宿的人醒的早,天刚蒙蒙亮,萧玄衣就爬起来,叫醒李克用,将要找刘银屏的事告诉他。
“不是我说你哈三弟,阿保机昨夜就拔营走了,咱们带着一个大活人和几口箱子,还在这晃悠啊。”
“要不这么着,你带着小盼姑娘先走,我到幽州城转一圈就出来。”萧玄衣既然已经答应张小盼,总得给人一个交代。
“萧大哥,你就不要去了。”张小盼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来。
“小盼醒了?”李克用笑眯眯地打招呼。
“李三哥说的对,你转一圈也未必找得到刘银屏,反而要冒这么大风险。”
“昨晚你还求我的嘛。”萧玄衣纳闷。
“谁知道你们抢了人家这么多钱啊。”估计张小盼看到李克用带来那几口箱子,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没关系,我跑得快。一般人抓不着我。”萧玄衣笑道。
“你跑的再快,能有箭快?”李克用嘲笑道。
李克用这么一说,萧玄衣不好逞强了,他屁股上的箭伤还没好。嘟囔了一句:
“那刘银屏咱们就不管了?”
“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姐姐,我总不能为了一个让另一个去送死。”张小盼总算想明白了。
“以二哥之见呢?”萧玄衣问李克用。
“北面几十里就是居庸关,咱们先出了关再说。”
“带着这些东西不好出关啊。”萧玄衣道。
这种时期,居庸关肯定戒备森严。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再说这些金银又不是正当来路。
“越是这种时期,反而有机会。”看来李克用已经考虑很久了。
“什么机会?”
“混水摸鱼。”
按李克用的分析,张公素出其不意地攻下幽州,大家还都没反应过来。剩下的七个州未必跟张公素一心。
“这个时候,张公素首先要做的是什么?”李克用问。
“肯定是收买这七个州的刺史。”张小盼清楚里面的门路。
“对啊,这些人虽然是墙头草,但不给点好处他们也不会乖乖听话。”
“三哥的意思是?”萧玄衣还是不明白。
“这个时候肯定是军书往来,讨价还价。”
“咱们扮作信使?”
“差不多吧,张公素虽然还不是节度使,下面的刺史即使不服,但肯定不敢得罪。”
“信史总得有信吧。”萧玄衣道。
李克用拿出几张牛皮信封来:“这是我在张简会装文书的箱子里找到的。咱们搞一封假信就行了。”
“假信我来做,张公素的语气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只是他的平州刺史印不好模仿。”张小盼接过来说道,然后叹了口气:“要是我姐姐在就好了。”
“你姐姐会弄这个。”李克用惊奇地问道。
原来刘银屏颇有心计,经常私下里描摹张公素的印章,以备非常。
“我姐姐还说。用碧云斋七钱丹砂和云水轩的三钱胭脂,调和起来,画得印章,颜色最正,几乎可以乱真。”
“你姐姐画得印章没留几付?”萧玄衣问道。
“这哪敢留啊,被人发现了可是大罪。都是随画随烧,练手而已。”
“这么说,找你姐姐也有门路了。”萧玄衣笑道。
“对啊,她练了那么久就是这时候用的。这女子不得了。”李克用惊叹道。
“你们俩有什么接头的暗号之类的。”萧玄衣见过张简会和船老大接头的作派。
“什么暗号?”张小盼茫然。
“我跟刘银屏不熟,就算找到了她也不一定跟我来,得让她相信我是你派过去的,而不是别人。”
张小盼想了一会儿道:“两年前我俩倒是制过一首曲子,这个曲子除了我俩没有别人知道。”
“这个也行。”
“江南好,三月杏花天,金勒马上谁家子,人在玉楼月平栏,最忆是江南……
张小盼果然是门里出身,一番浅吟低唱,萧玄衣和李克用都看傻了。
太阳刚出来,萧玄衣就唱着小曲去了幽州城,李克用在后面大喊:别忘了带酒肉回来,萧玄衣做了一个收到的手势。这手势是跟张小盼学的。
虽然刚经过战乱,幽州城并没有太大改变,毕竟张公素要在此城做官,不想搞得鸡毛鸭血、民怨沸腾。
萧玄衣进了幽州城,居民安堵如故,酒楼店铺照常营业,只是街头多了几道明岗暗哨。萧玄衣很快就找到了碧云斋,原来是一家卖文房四宝的。
“客官要什么?”掌柜的问。
萧玄衣在店里转了一圈,笔墨纸砚各挑了几样。趁掌柜的打包的功夫,跟他闲扯:“生意还好吧。”
“挺好,挺好,还是张大人体?民情。”
“哎,我的货船被阻住好几天了。”萧玄衣瞎说。
掌柜的瞅瞅四下没人,这才低声说道:“实不相瞒,小店也是今天刚开业,上面有令,不开不行。”
“对了,再给我来七钱丹砂。”见掌柜的捆好纸,萧玄衣又说道。
掌柜的一边称丹砂,一边说道:“刚才有个半大小子也要了七钱丹砂。”
萧玄衣心里一动:“什么半大小子?”
“客官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我们这管十来岁左右的男孩都叫半大小子。”掌柜的连忙解释。
“十来岁左右的男孩?”
“对,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
萧玄衣看看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