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大炮一愣,心想,皇上突然召见是何用意,难道是自己半年多不上朝,皇上生气了要治已之罪不成?
管他呢,反正老子早就不问世事了,和朝中大臣也几乎没有交往,平时也没犯过大的错误,皇上还能把我怎样?
既使皇上不召见,自己也打算去宫中见他,这些倒省事了,直接可以进宫面圣了,也不用事先请奏了。
又嘱咐尉迟宝林尽量想法能见到安和一次,告诉他,如果要是还能活着出来,皇上要是有赏赐什么的,万不可推脱,拒把面子放下,既使厚着面皮,向他狮子大张口也未尝不可。
尉迟宝林一听傻了,这不是把安和往火坑里推吗?
人还在监狱没出来呢,就想着狮子大张口给皇上要东西,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又不敢违拗父亲,只得答应。
尉迟大炮去了内室,换了三品官袍,出得门来,坐上轿子,径直往北走,经顺义门到达安福门,再往南走没多远就到达了广运门,轿子在广运门门口停了下来。
尉迟大炮下了轿,往东步行着向大明宫走去,突然想起,该如何向皇上提及此事?
皇上的表现很显然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如果自己直接向他提起安和之事,不用问,肯定是儿子告诉自己的,既然能他告诉自己,难保不会告诉别人。以李治多疑的性格,定会怪罪宝林。
自己来时过急,只想着别的事情,这一层却没考虑到。
尉迟大炮急得像找不到窝的蚂蚁一样,沿着大道旁一棵柳树连转了三圈,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
只到走在前面的魏顺安喊了他一嗓子,他才回过神来,心想:
不管哪么多了,先见了皇上再说,以后的事,哪就随机应变吧!
于是加快脚步向承露殿走去。
承露殿内,一个青铜烟熏炉内里放着几片己被点燃了的大食国进贡的安息香片,袅袅的烟气四散开来,整个宫便笼罩在一片令人迷醉了的香气里。
李小九坐在龙榻上,微闭着双眼想着关于安和的事。
果不出他所料,看到自己在朝堂之上,只字未提永城县令柳文直上奏将发生地震一事,柳奭在朝堂之上也是绝口不提。
自己昨日在皇后哪里住了一晚,皇后对此事也是三缄其口,一晚上连问自己也没问。
女人好奇心都特别强,凭王皇后的脑子未必能想到这一层,估计中间是受到了柳奭的提点。
李淳风别说提这事了,前日连早朝都没上,或者是怕治他的不察之罪,或者是自诩为大唐第一星象学家,却不及一位少年,感觉无脸见人,才躲了起来。
魏顺安这家伙八面玲珑,就像根本没发生此事一样,虽然整天跟在自己的身边,却从没问过只言片语。
都是此聪明人啊,和聪明人打交通就是好啊!
李小九想到此,嘴角上扬,弯出一丝笑意。
一想到尉迟宝林就头疼不已,嘴角复又下钩,撇成一个八字。
这尉迟宝林战场上绝对是员猛将,但却是个头大无脑的家伙,由上次他给安和求情来看,说不定他与安和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呢?
昨日听宫里的人说,这家伙老早就在太极宫门口等着上早朝呢,这家伙啥时候来过这么早啊?
怕他在朝堂之上把安和的事提出,自己才故意以偶感风疾为由发挡了他的进谏之路。
这家伙给别人提及不提及此事不知道,但他肯定会将此事说给他父亲听。
这尉迟宝林在朝中哪件事,不是他父亲在背后给他指点的啊!
要是没有尉迟大炮在背后约束他,指点他,这家伙不和道要闯多少祸呢!
要说这尉迟大炮也够可以的,一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拳打任城王的愣头青,生生学成了现在的老油条。
李小九不禁感叹:
还是父皇御臣有方啊!
这官场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在这个地方生存,只方不圆,死路一条啊!
李小九端起八棱金杯里的热茶,抬到离眉心一样高的位置,缓缓倒出一条水线,淋到下面一个天竺国进贡的圆形的犀角杯中。
水线上腾起一缕白雾,包裹了李小九的脸,茶水由八棱杯中的方形瞬间就变成了犀角杯中的圆形,李小九看着这茶中的水喃喃地说:
茶水是个听话的东西啊!朕想让他是什么形状,他就是化为什么形状,人为什么都不向水学习呢?
眼前闪过长孙无忌、褚遂良、来济、韩瑷
做杯热茶不好么?
虽然朕想让它是什么形状就是什么形状,想什么时候喝掉就什么时候喝掉,但它至少对朕来说还有用。
苦是哪天太热,烫了朕的嘴,朕就会把它倒进马桶里去,到哪时,你说是它的错,还是朕的错呢?
李小九看着杯子里的茶水正在浮想联翩时,殿外传来一声洪钟般的声音:
“微臣求见陛下!”
李小九登剑眉一扬,看到黑塔般的尉迟大炮已然站在了殿外。
李小九赶忙走下龙座,走上前去,亲自把尉迟大炮迎进殿内,把他按坐在一旁的锦墩上。
看着尉迟大炮,李小九两眼笑成了一条缝:
“爱卿是大唐的开国重臣,又多次在对阵迎敌时,救过朕的父皇,以后你见了朕就不必拘礼了。”
其实尉迟大炮最大的功绩就是在玄武门政变中的表现,李世民一生中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玄武门政变之事。
大臣们都知道他的这个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