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室内,高阳公主斜卧在铺有竹席的软榻上面,一手托着香腮,另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却从旁边的雕花几案上拈起一串香木做的佛珠。
那佛珠粒粒浑圆,在高阳公主的手掌里不停的转动,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港味。
高阳公主身下这领竹席其泽莹润如玉,乃是取自盛产名竹的蕲州,滑如铺薤叶,冷似卧龙鳞,柔软坚韧,光滑清凉,可以横竖折叠而不变形,这样的一领竹席至少价值百金。
蕲州竹席刚刚制作完成的时候是青色的,随着时间流转和使用,渐渐变成茶色,然后颜色愈来愈深。太平身下的这领竹席已经呈棕红色,可见其年头之久远,这样一领竹席,市面上至少卖到五百金。
不过这领竹席乃是太平的嫁妆之一,宫廷御用之物,其价又远非五百金可得了。
最让安和诧异地是,高阳公主面前的几案上摆着一瓯葡萄酒,还有一盘雕成鱼儿形状的冰。
高阳公主会慵懒地拿起银制的夹子,夹一枚冰鱼儿投进琉璃杯,轻轻摇一摇,等那冰雪儿融化,酒杯中泛起一层淡淡的雾气,便拿起酒杯呷一口酒。
她的五指修长,涂着豆蔻的指甲很长,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青衣,到底发生什么事啊,说与我听听。”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带着些微的磁性,说话时节奏矜持而舒缓,清丽如云。
青衣就把长孙润如何纠缠她,安和如何仗义援手之事给高阳公主说了一遍。
当听到青衣说纠缠他的人是公孙润时,高阳公主的脸笑容收了起来,手中的佛珠也停止转动,嘴角之处噙有一丝冷笑说:
“这公孙润听说可是长安城有名的小霸王子,还不是依着长孙无忌的势力,找个机会,我定给他点颜色看看,也让这厮长些记性。”
高阳公主话锋一转,又玉面含春地问:
“不知道安公子家住哪里,在哪里高就?”
安和忙说:
“下官安和,现就职于太史局,任承议郎,在长安现无地可居,暂居于尉迟宝林将军家。”
听罢安和介绍,高阳公主微微侧了身子,这一动弹,柔滑薄露的春衫一滑,胸口便露出一抹白腻诱人的峰丘。
莫非你就是长安城盛传的能预测地震的安和安公子吗?
安和一愣,心想:高阳公主怎会得知此事?
安和不知道,他的事迹早已在朝庭内外传遍了,高阳公主虽然不上朝,但驸马房贵遗爱是少不了给他吹吹枕边风的。
安和点了点头说:
“正是下官”
高阳公主妙目含春,对他兴趣更浓了:
“安公子大才,一个小小的太史局承议郎,着实委屈了你,太史局虽然是个清闲的地方,但终不是有志之人长待的地方,不知安公子可有别的想法,他日我进得宫去,在皇帝哥哥哪里好与你美言几句。”
高阳公主把臂肘往案上一支,托住下巴,袖口滑下,顿时露出雪腻一截嫩臂,腕上还一只翠****流的玉镯,与雪肤相映生辉。
安和忙说:
“在下虽只是一个太史局的承议郎,生活倒也安稳。在下胸无大志,不求富贵,但求温饱,温饱之余,能得自由,足矣。”
高阳公主眸波中微微漾出笑意,道:
“安公子莫急着表白,你不妨再考虑考虑,若是改了主意,可前来寻我。”
一旁的青衣怕安和失去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忙劝安和说:
”安公子,先别忙着拒绝。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你若能得她的青睐,与你可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安和说:
“下官性喜自由,散漫惯了的人,这太史局倒很合下官性情,公主的好意下官心领了”
高阳公主意外之中,不免饶有兴致地扫了他一眼。
这仔细打量,却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安和的相貌很俊俏,俊俏的过于秀气,以至都有些像个大姑娘。
可高阳公主却一眼就品出了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味道。
眼前的这位少年的眉毛又黑又亮,斜飞入鬓,他的鼻梁又高又挺,犹如悬胆,那抿起的双唇轮廓分明,唇线清晰,他那略显瘦削却沉毅有神的风骨……
他真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高阳公主又想起了他唯一爱过的男人辨机,这少年越看越与辨机有几分相似
高阳公主站起身来,轻轻拈起一只琉璃杯,斟满鲜红如血的葡萄酒,又夹了两只冰鱼儿进去,轻轻推到案边,白玉似的素手轻轻一让,微笑道:
““既然公子钟情于太史局,我就不做这无谓之事了。不过,这杯酒请饮下,权当是我代青衣向你表达谢意。”
晶莹剔透的冰鱼儿在殷红如雪的酒液中或沉或浮,再配上玉黄色的琉璃杯,当真是琉璃钟,琥珀浓,小槽滴酒真珠红。
安和也不客气,猿臂轻伸,端过酒杯,一仰脖子就把一杯酒尽数灌入口中,咕咚一声吞了下去,然后把那还未及融化的两枚冰鱼儿嚼得咯嘣直响。
高阳公主掩口失笑,道:安公子啊,这酒可不是这样喝的,来,我教你!”
高阳公主用很优雅的姿势,轻轻伸出两指拈住了琉璃杯,慢慢送到嘴边,轻启檀口,将鲜红的酒液慢慢倾入红唇,然后放下酒杯,微微张开嘴巴,让安和看她的唇形和舌头。
的舌头像叶子一般从两侧向中间微微卷起,那鲜红的酒液就在她的舌头轻轻流动,高阳公主怕那酒液溢出,待安和稍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