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百鸟归巢,,一阵秋风吹来,宫内一株梧桐手掌一样的叶子飘落下来,铺就一地的枯黄。
阵阵蟋蟀的叫声,在寺院内外此起彼伏。
感业寺的女尼们成双结对地躲进庵房,早早就吹熄了灯火。
一间庵房里一灯如豆,固执而凄清地燃到深夜。
灯光下一位女尼,宽额,方颐,蛾眉,凤目,俏面上有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漆黑的夜空和冷淡的月光诱发了她的哭泣。
她是武媚,原已故太宗皇帝的才人。她十四岁就进宫了。
记得母亲杨氏和一干女眷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目送着她走上了入宫的马车。
杨氏依然泪流不止,左右女眷不住地低声劝慰,但显然阻止不了她的感伤和悲泣。即将迈上车辇的一瞬间,她忽然转过身来,向母亲深深施了一礼,说:
“见天子何尝不是一种福分,何必像小儿女一样悲泣?”
十四岁的仇当时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她内心中有一种强烈地想见到天子,成为天子女人的愿望。
媚娘记得天子召幸是一个春雨初歇的日子。
早晨她被一阵梅花的清香熏醒,睁开眼睛却不知梅香来自何处,掖庭永巷不植花卉,梅花都在远远的甘露殿下盛开。
十四岁的少女迷信所有美好的征兆,她怀着一种湿润的心情静坐卧榻之上,恍惚地期待着什么,到了暮色初降时她期待的事情果然来临了。
宦官们抬着一只红漆浴盆停留在门前,后面还有人抬着一桶热水,有宫女用红色皿器托着几枝香草,那群人就站在武才人的窗前朝里面张望着,媚娘听见了掖庭令尖厉的夸张的传旨声:
”赐才人武照沐浴。”
这个瞬间媚娘双颊飞红,泪水却夺眶而出。她将手指紧紧按住双唇,似乎是为了防止接旨的回应变成另一种喜悦的呐喊。
沐浴于香草清水之间,媚娘依稀想起母亲杨氏望女成凤的絮叨叮咛,母亲说:
“进了宫门你别想我,别想任何人,你要天天想着皇帝,皇帝龙目会看见你的一颗忠敬之心。”
媚娘想皇帝也许看见了自己对他的忠敬之心。
沐浴、更衣和上妆,这些寻常的事情现在是被老宦官们所操持的,他们琐碎而不厌其烦地吩咐媚娘如何面对龙寝之夜。
媚娘恍恍惚惚地允诺着,但她没有记住他们说了什么。她只记得初更二点月色清朗,夜幕下的皇城反射着一片暗蓝色的微光。
她像一只羔羊被宦官魏顺安背进了嘉献门,跟随着四盏红绢灯笼朝甘露殿移去,她记得红绢灯笼的光晕小小的,圆圆的,它们恰恰聚敛了一个小宫女模糊而热切的梦想。
那个夜晚有风突如其来吹乱她的白色裙裾,是洋溢着梅花清香的夜风,它让十四岁的媚娘心跳不止,恍惚是在梦中飘游。
媚娘记得太宗皇帝的天子仪容,一个蓄须的微胖的中年男子,黑黄色的有点浮肿的长脸,鹰鹫般锐利而明亮的眼睛,双鬓已经斑白,他的额头上始终奇怪地扎系着一条黄色缎带。
媚娘记得天子之躯所散发的气息超然平淡,但是天子的手巨大而沉重,它熟稔而潦草地在她洁白而平滑的皮肤上滑来滑去……
哪双手就像一把铁犁,把自已全身上下犁了一遍。
媚娘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泥土一样,由原来的坚硬变得松软,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成泥屑。
媚娘目光迷离,双腮绯红,身躯蛇一般来回的扭动着,发出一阵又一阵愉悦而又迷茫的**。
可她无论怎样扭,也逃不脱哪双粗大而有力的双手。
哪双手滑动的力度更大,更快,从自己的耳朵、脸頬、脖子、胸部、小腹、一直往下…...
当天子的手终于停留在自己的神秘之处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
她激烈的扭动和叫声似乎刺激到了天子,他翻身跃起,一座山一样把她压在身下,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哪种迷离而又神秘的快感。
天子就用他神圣的下体把她切割得支离破碎。
下身一阵撕裂般痛楚后,留在媚娘记忆里的,只有天子事后躺在龙榻上满足而疲倦的脸,和床单上一片玫瑰花瓣一样的鲜红。
太宗皇帝的后宫是一座姹紫嫣红、争奇斗妍的大花园,尽管太宗即位之初曾先后释放了几千名宫女,可这座园子丝毫也不显得冷清。
除了千百个普通宫女之外,皇帝还拥有四妃、九嫔、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二十七宝林、二十七御女和二十七采女。
这八级一百二十一人共同组成了皇帝的妃嫔群,而她只是一个五品才人,职责就是“掌叙宴寝,理丝枲,以献岁功”根本就引不起太宗后帝太多的记忆。
那次临幸之后,她就好象从没有出现过太宗的生命中一样。
在这座美女如云、脂粉飘香的大花园里,年轻的武曌就像被随意栽植在掖庭宫的某个角落的树一样寂寞地成长。
在一个又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期待或幻想着皇上能再次临幸他,可皇上一次也没有给他机会,她的心慢慢的变冷了,如同冬日的寒冰一样,只到见到了太子李治,她冰封的心才开始慢慢地熔化。
贞观二十一年二月,李世民再次患上风疾,健康已是每况愈下,体质已经非常虚弱了,只能三日一视朝。
同时他开始大量服食江湖方士为他炼制的所谓“长生丹药”。
很显然,此刻的太宗李世民已经和历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