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照例每天下午去司农寺草场练习马球,不是因为想参加比赛,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不能看电视,不能玩电脑,不能看3d电影,这唐代的娱乐方式实在太少了,好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运动,安和当然不会错过。
长孙润也是个步球和马球迷,每天也来司农场玩球,两人难免碰面。
长孙润好像比原来和善多了,见面主动和安和打招呼,还一个劲的夸安和球技好,在整个大唐首屈一指。
一日,安和练过球,正想牵着马回家,这马是尉迟循毓送他的,正宗的突厥马,安和给他起名叫“大宝”,大宝身高马大,膘肥体壮,四只碗口一样大的蹄子,全身如同黑缎子面一样,没有一根杂毛,安和看到他就想到项羽的乌骓马,一看就非凡品。
安和牵着大宝转了几圈,大宝顺势躺在地上,朝着两个方向,各打了几个滚,然后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仰起头,愉快地打了个响鼻。
安和爱惜地摸了摸大宝的脖子,用手在它身上搔着痒。
这时,在一旁练球的长孙润一溜小跑地跑了过来,笑得两眼迷在了一条缝:
“安老弟的马术是越来越来进步了。”
长孙润四下看了看,薛仁贵不在,接着奉承安和:
“你现在水平,怕是薛将军也比不了。”
安和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虽然很讨厌长孙润,但伸手不打笑面人,更何况他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和喜欢中庸之道。
长孙润接着陪着笑脸接着说:
“上次在东市的事,是我的错,回到家后,家父也教训了我一顿,今天没事,不如为兄请你喝酒,也算是向您陪礼歉。
说完,身子弯得像虾米一样等着安和回答。
安和哈哈一笑说:
“这个实在不敢当,也怪小弟当时出手太重,误伤了老兄,还请老兄莫怪。不过小弟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劳老兄破费了。”
说完牵着阿宝要走。
长孙润忙拦住说:
“老弟就不要客气了,为兄已在醉仙楼定了座席,您就赏个脸吧!再说,为兄还想向您请教一下马球的技巧呢!”
安和心想,如果自己不去,一来显得自己不够大气,还记恨原来的事,二来好像自己很保守,不肯拿马术的技巧与人交流。只好答应下来。
长孙润一看安和同意了,顿时笑面如菊,忙将与他一起练球的朱七喝了过来,三人一块去了醉仙楼。
在唐代,胡人在大唐经商开店,开的最多的就是珠宝店和酒店。珠
宝自不待言,西域珠宝无论是造型款式,还是珠宝成色,都较大唐本地的珠宝出色,而胡人酒家众多,却是因为胡人酒家有胡姬。
男人是酒店最大的消费群体,年轻貌美的胡姬侍酒,自然会引得酒客们趋之若鹜。
“摘莲抛水上,郎意在浮花”,醇酒美人,相得益彰。
汉家女子抛头露面做酒店侍应的太少,没有竞争力。因之,胡人酒店越开越大,档次越来越高,成为达官贵人、巨商豪贾们最喜欢逗留的所在。
故而长安的大酒楼,一般都是胡人开的。
醉仙楼,是长安极热闹的一处所在,也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胡人酒家。
长孙润带着安和、朱七走进去的时候,台上正有几个胡姬在跳舞。酒店极大,中间是一个圆形的两尺高的表演舞台,舞台直径数丈,四面八方的酒座都以这舞台为中心相向而置。
能出现在这儿的酒客,非富即贵,这等有身份的人如此行径,放在其它朝代,必定难以想像。
你能想像一位富甲天下的七旬老翁,亦或一位年近六旬、学究天下的士林领袖,又或者是一位年过半百、牧守一方的使君大人,在朋友、随从、下属,乃至完全不相识的人面前,醉态可掬地挥手踏足,歌舞自娱么?
可是在这个时代,很正常。不但对那些地位尊崇、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来说很正常,就是对那些已经嫁人生子的妇人或者还养在深闺的姑娘们来说,也很正常,这无关于身份和地位,而是一种习俗。
自魏晋南北朝,乃至隋唐,胡汉融合很密切,数百年下来,胡人的文化、思想、风俗、习惯大量被中原汉文化吸收融纳,成为了它的一部分。高官贵族酒兴到了,当众歌舞一番,就成了一种很风雅很有品位的活动。
当年李靖灭突厥的消息传到京里,大唐天子李世民大喜若狂,就轰开舞姬歌女,自己扭腰摆臀地在大殿上跳了起来,时任太上皇的李渊还抢过歌女手中的琵琶给儿子伴奏。大臣们也跟着起哄,一起离席跑到殿上,载歌载舞。
想像一下,一群穿着文武官袍,或络腮胡子、或白发苍苍的大老爷们,在庄严肃穆的大殿上张牙舞爪,简直就是群魔乱舞。十多年后太子李治喜得长子,做为爷爷的李世民又跑到儿子的东宫里带头跳起舞来。
皇帝如此、百官如此,在民间,这种现象更是司空见惯。
酒店里,人们都自得其乐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这一行三人。
三人在酒家侍应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看样子是早已定好的雅间,雅间的窗户很大,坐在酒桌前往下看,整个雅间尽收眼底,可以一边喝酒,一边看下面的舞蹈。
雅间的一旁,还放有一张胡床,胡床两米多长,一米多宽,上面铺着大红的锦被,布置得如同结婚用的婚床一般,二楼的雅间大多是给一些不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