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扶鞍上马,坐定身形,手执球杖,在禁军十名球员面前策马轻驰,驰到尉迟循寂面前时,倏然勒缰止步,球杖向他一点,娇声喝道:
“你来!”
刚才武媚看尉迟循寂的在球场的球技还不错,就点了他。
尉迟循寂没想到武媚能够点他,他想这次他是没机会上场的,精神一振,连忙应道:
“喏!”
翻身上马,志气昂扬地驰到场中,猛一圈马,与执失思力、薛仁贵、安和并列而站。
其余的将校都挺起了胸膛,等着武媚点将,武媚凤目微微一扫,拨马便向场中驰去。剩下的禁军将校尽皆一愣,面孔胀红起来,长孙润一看没有点他,脸上也挂不住了,大声叫道:
“呔,我等就如此不堪一用么?”
武媚勒住马缰,回眸一睇,朗声长笑道:“非也!欲赢吐蕃,有我五人,足矣!”
要论马上的技术与球技,长孙润比尉迟循寂还要略胜一畴,武媚不选他的原因是这小子太不接套路出牌了,球场上什么阴招都敢使,到时既使赢了比赛,武媚也怕吐蕃心中不服。
武媚这句话震慑了全场,片刻之后,雷鸣般的喊声响彻云宵,将士们握紧手中的刀枪,高高举起,齐声呐呼道:
“威武!威武!威武!”
声音久久不息,传扬到极远之地。
武媚一介女儿身,对外的身份只是王皇后的贴身侍女,竟悍然接受吐蕃高手的挑战,只此一举,就点燃了所有大唐将士的勇气,一个个血气方刚的士兵两眼充血,太阳穴突突乱跳,要不是眼前这片战场不是斗人数斗血勇的地方,哪怕百万敌兵当面,他们也要嗷嗷叫着冲上去了。
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一些朝臣,由于武媚在蹴鞠上的精彩表现,已相互交头打听这女子的来路,当听到几个宫女人小声议论说,这就是皇上从感业寺接回的武才人,他们虽然对皇上的做法有点不齿,但还是不得不佩服武媚的表现。略,如此气魄,更是令人为之折服?
一时间,全场焕发的莫大气势竟令吐蕃人有些气色沮丧,斗志低昂。
武媚这一举动,倒令阿史林有些为难起来。他很想在此时显显他的风度,显显吐蕃的气魄,也以五人参战,但是又担心真的会输掉这场比赛,这本是他蓄意挑起的争端,那脸就丢大了。
思来想去,阿史林把牙一咬,心道:
“反正以十人对十人,我们已经胜过一场,如今是你自己托大,非要以五人参赛,若是赢了你,也不算我以多欺少!”
于是便一挥手,令那十名队员入场比赛。
一见这副场面,围观的大唐将士立即嘘声四起,弄得那十名吐蕃击鞠高手颇有些颜面无光。
安和提着球杖,看着对方队员入场,有些担心地对武媚道:
“武姐姐,咱们就以五人参赛么?禁军中还有不少高手啊!”
执失思力捋须微笑道:
“这武娘子虽是女流,却深谙兵法之道啊。呵呵,我们以五敌十,实是绝妙之策!”
薛仁贵讶然道:
“您老何出此言?”
执失思力道:
“你们还没看出来么?武娘子如此安排,大有深意。其一,乃是配合的问题。要说配合之妙,无疑是禁军十名高手之间配合最为默契,如果只重配合,那就该让他们十人重新上场,加入我们几个,反而破坏了这种默契。
但是现在已经证明,他们击鞠较吐蕃人还是略逊一筹,如果让他们太多人参赛,要么会让我们无法成为一个整体,要么会使我们被他们的步调所吸引,成为他们的附庸,反而影响了我们的发挥。”
“其二,是士气。战场,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并不是谁的人多,谁更能打,就一定会打赢。很多时候,一个计谋、一个策略、一个有利的地形,一场瓢泼大雨,都能让战局出现意想不到的转变。我等以五敌十,士气上,必然是我盛而敌馁,它的作用看似无形,却无处不在!”
安和讶异地看了执失思力一眼,他看历史虽然对这个人没什么七印象,可看这人高鼻子,深眼窝,眼中泛有蓝光,明显的不是汉人,但这番见识就非同一般。
执失思力道:
“其三,是荣誉!这一战,是为了求胜,而对方的十人刚刚比足了六节赛事,体力已乏,如果我们以十对十,胜了他们也大有说辞,而现在咱们以五敌十,他们若是败了,还有什么好说?”
“其四么,十人击鞠,配置上本来是有攻有守有截有断有策应。武娘子如今以五应十,恐怕是要以奇取胜了,不知老夫说的对还是不对?”
武媚莞尔道:
“老将军所言,句句是我心中所思。不过呢……”
武媚道:
“未虑胜,先虑败,小女子以五敌十,这也是在预留退路啊。”
尉迟循寂忍不住问道:“咱们在预留什么退路啊?”
武媚掩口道:
“小女子的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可咱们以五敌十,胜了固然扬眉吐气。可真要是败了呢?谁让咱们是以五敌十呢,他胜了有什么好夸耀的,说到底,是小女子托大了,丢的不是咱大唐的脸。”
众人一听,同时囧然。
武媚瞄了安和一眼,吩咐道:
“安和,尉迟循寂,你二人为前锋!”
二人神情一肃,同时抱拳道:“喏!”
武媚又道:“薛仁贵,你为中锋!”
“喏!”
武媚球杖轻扬,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