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另一头长孙府却闹开了锅,小姐闺房中,镜子,胭脂,金钗之类被打翻了一地,虽然套着大红色的婚礼吉服长孙织的狂野俏脸上却满是煞气,愤怒无比对着几个手脚无措的丫头喊道。
“都给我滚,本小姐说不嫁就是不嫁!”
砰的一声,沉重的梳妆盒直接被整个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了刚走过来的长孙无忌脚边,看着自己这个小女儿愤怒倔强的目光,老家伙也是一阵头疼。
“一定要我嫁给那个无赖吗?不嫁不行吗?”
明亮的杏眼眼圈一下子变得通红,对着长孙无忌,长孙织强忍着哽咽就问了出来,看的长孙无忌心头也是很不好受,不过为了大局他还是狠狠一甩袖子沉声训斥道。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容不得你多说!随让你没事抛头露面,丢我们长孙家的清誉!”
晃了一下,长孙织终于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却是愤然尖叫了出来。
“是为了父亲你的官帽子吧,就为了那官位,你可以连女儿,连亲情都不要了,就像当年对母亲一样。”
啪的一下,长孙织愕然的捂着脸,愣愣的看着长孙无忌,一巴掌过后,长孙老狐狸心头也是一阵后悔,同样沉默了片刻,他才低声喃喃说着。
“嫁过去后,你注意些,找个由头为父就流放了那个无赖,到时候你再……”
“从别部开始,长孙家没有谋害夫君那么恬不知耻的女人,既然你非要我嫁,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好了!”
擦了一把眼泪,长孙织咬着朱唇,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望着她的背影,长孙无忌又是一阵无语,这时候,门外跟了长孙无忌几十年的老奴长孙福伛偻着身形进了来,小心翼翼的问着。
“老爷,安府的迎亲队伍到了府门口了,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长孙无忌脸色难看的吩咐着。“按礼,催妆诗,让安和那个混蛋自己做诗,否则不给开门!他做出来了,就一切按照周礼进行。”
“可是,老爷,下聘以来一直用的汉礼。”
“老夫嫁女儿,老夫说了算!”一肚子火气,长孙无忌直接训斥了过去,吓得长孙福当即一低头,弯着腰就要退出去。
“等等!”看着长孙福的背影,长孙无忌脸色犹豫了一下,又是吩咐起来。“让下人们看着点小姐,大婚在即,就算绑也要把她看住了!”
“是,老爷。”答应一声,长孙福再一次颤颤巍巍弓着腰退了出去,立在门口,长孙无忌当即一声长叹,有些萧瑟的摇着头叹息着。
“为了长孙家啊。”
“我看是为了你自己吧?”这时候,忽然一声嘲讽从背后传了来,旋即一个抱着宝剑,身披黑衣的中年人居然从后面走了出来,面对堂堂右仆射长孙无忌,一张冷峻的脸上满是不屑与冷笑。
“崇德,我这也是被逼无奈,还有,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织儿出事时候你不还是袖手旁观!”面对嘲讽,长孙无忌有些恼火的嚷嚷着,让叫崇德的中年人沉默了一下,这才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我没办法,你有,你可以拒绝这场婚姻,可你没有!就像当初一样,两面下注的长孙狐狸!”
抱着剑,冷峻中年人转身也是头也不回出了门,在他背后,长孙无忌想说点什么,不过翁捏两下后却化作了一声长长叹息。
门口,紧闭的长孙府大门前,安和和主婚人李绩也一同下了车,作为伴郎的李敬业很风骚的就掏出了早已经打好的催妆诗稿子……
“香夜弄红烛,粉妆点眉肤。红批霞冠媚,但行百年途!”
这诗明显是别人的,不过看李敬业那摇头晃脑的风骚模样,就跟他自己做的一般,倒是引得送亲队伍一众年轻宾客跟着嘻哈喝彩,带动着围观群众也跟着叫好起来,那时候老百姓也没有多少文化,人说好就好呗。
长孙府门口倒是弄得一片热闹,不过李敬业摇头晃脑了半天,紧闭的大门还是关得死死的,连着招呼的人都没有,不单安和望向紧闭的大门眼睛眯了起来,就连作为主婚人的英国公李绩脸色也变得很难堪。
不说他刚刚收了安和的好处,那人钱财就得与人消灾,单单作为主婚人,迎亲要是都没迎到手,对于老阴鬼自己的名望也是一大打击,到头来可能两面不是人,皱着眉头,李绩就要上前高喝,还好这时候,顺着梯子,长孙福那张颤微微的老脸探了出来,对着墙外高喊道。
“外面的新姑爷听着,我们家小姐说了,长孙家书香门第,入门的催妆诗需要姑爷你自己做,不成音律不让进门!”
这话一出,李绩当即又好气又无奈,不说传闻长孙小姐不愿意嫁给安和,估计这是长孙老狐狸的主意,单单从长孙姓氏别部起家时候靠的就是武功,什么时候成了书香门第了,不过这下棘手了,安和这小子发财的门路倒是不少,可他会做诗吗。李绩就悄悄靠到了安和的身边小声说道。
“贤侄,我作,你读!”
“那倒不用,一首诗而已。”
安和倒是很有自信的摇了摇头信步走上了前,来之前他就没想过这一趟能顺利,长孙老狐狸能不为难他才怪呢,在一片议论中也是很潇洒的踱了七步,想了想又迈出了半步,这才很装逼的昂头吟诵了起来。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作好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