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居内宫中的长孙皇后,听到李世民因为太子这件事龙颜大怒后,亦是大惊,心想,此事非同小可,承乾这孩子也太荒唐了,你扮谁不好啊,非扮突厥人,不知道你父皇与哪突厥首领利可汗是十多年的死对头吗?这次为娘要是不出面,怕你太子之位不保。
隧让宫女恳请皇帝驾临中宫。
李世民坐着步辇,略带愧意地走进了中宫。
近几年来,除了重大的礼仪场合外,李世民已是很少与长孙皇后见面。
因为太宗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了,他的后宫就是一座姹紫嫣红、争奇斗妍的大花园。
尽管太宗即位之初曾先后释放了几千名宫女,可这座园子丝毫也不显得冷清。
除了千百个普通宫女之外,他还拥有四妃、九嫔、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二十七宝林、二十七御女和二十七采女。这八级一百二十一人共同组成了他的妃嫔群。
在这座美女如云、脂粉飘香的大花园里,除了皇后和几个皇上比较宠爱的妃嫔外,大部分妃嫔及宫女们被随意栽植在宫中角落里寂寞地成长。
她们除了日复一日地打理那些单调而琐碎的宫廷事务外,生命中剩下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一个又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期待或幻想着皇上的宠幸。
你想,宠幸这种活和别的活不一样,其它的活可以安排大臣们去做,可这活,皇上哪能允许别人染指。
只是没想到,他认为最懦弱,最孝顺,最贴心的九子李治竟然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给他扣上了一顶硕大无比的绿帽子。
这帽子如此之重,以至于差点将他的李唐王朝压跨。如此之绿,使他死后几十年的李唐王朝变了顏色,如此的有名,后世几个朝代都将他这顶帽子作为坊间的谈资,此是后话不提。
只是现在这太多的嫔妃和宫女,李世民纵使龙精虎威,夜夜跃马,然分身之术,也难以应付。
他在不同的夜晚搂着不同的嫔妃时,偶尔也会想起孤处内宫,曾经与自己同甘苦共的长孙皇后,心中不觉会浮上无法压抑的惭愧之意,而这种惭愧之意,又使李世民更加不愿见到长孙皇后。
“皇上驾到!”魏顺安悠长威严的喝喊声响彻在幽深的内宫之中。
长孙皇后穿着朝服,出殿拜倒在地。
“皇后免礼!”李世民微笑着走下步辇,扶起长孙皇后,心中陡然一颤——
啊!皇后脸色怎么如此灰败,似是患有重病一般?
长孙皇后站起身,将李世民迎入内殿。
李世民坐于榻上,关切地问道:
“皇后,朕看你脸色如此苍白,是否请过太医?”
“臣妾无病,只是心中忧虑,有所不适。”长孙皇后答道。
“哦。”李世民笑了起来。
“如今天下太平,四夷臣服,既无内忧,又无外患,皇后还有什么忧虑?”
“臣妾恐内乱将生,故此忧虑。”长孙皇后答道。
李世民变色道:“皇后此言,是为何意?”
“皇上是否有废立之心?”长孙皇后不答,反问道。
李世民默然不语,好象已猜透了什么,面露不悦之意。
“牝鸡之晨,唯家之索,妾本妇人,原不该干预朝政,只是乾儿、泰儿俱为皇上嫡子,亦是臣妾十月怀胎所生。俗语云‘母子连心’,臣妾不能不对乾儿、泰儿多加关心。”
长孙皇后说道,眼中盈盈含泪。
“皇后多虑了,朕并无废立之意。”李世民安慰道。
“皇上下诏让泰儿设立文学馆,此为何意?”长孙皇后问道。
“此乃奖掖泰儿礼贤好学之故也。”李世民原已后悔做出此事,但妨于情面,又拼命给出自己找个理由。
“当年皇上为秦王时,曾立文学馆,如今泰儿身居藩王,也能设立文学馆,岂不会令他生出非份之想?且诸王俱出为都督,独泰儿留在京城,岂非显示泰儿不同于一般藩王?皇上如此布置,乾儿闻知……”
“承乾他现在太不成器了,枉费了朕对他的一片苦心!”
李世民恼怒地打断了长孙皇后的话头。
今日长孙皇后却全然不同从前那般言语委婉,竟然似对自已有指责之意,令李世民很不高兴。
“臣妾知道,乾儿有许多失德之处。但乾儿毕竟还年轻啊。皇上英武圣明,朝中大臣多是良才,只要善加教导,乾儿定会成为贤明之君。”长孙皇后争辩道。
她知道这么直言“干预朝政”,李世民会很不高兴,但她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坚决说下去。
李世民一旦真将“废立之心”付之实施,她的儿子之间定会展开一场异常残酷的“夺位”之战,将重复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之间手足相残的悲剧。
长孙皇后亲历了,并且参于了哪场至今想起来,仍令人惊慄的玄武门之变。
李建成、李元吉哪十个孩子被砍时,哪喷薄而出的鲜血,刽子手手中哪闪着耀眼光辉的鬼头刀,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实在无法忍受她的儿子像他的父辈哪样自相残杀,她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来制止李世民的“废立之心”。
“唉!”李世民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皇后你应知,承乾是你与朕生的第一个儿子,朕对他也是欢爱有加,朕登基之日既立他为太子,初时,承乾为人谦虚礼让,诸事皆有法度,可近几年来,不学无术,骄奢淫逸,欺上瞒下,莫不敢为,朕早看在眼里,从没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