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
鬼王凑近了他的耳朵,声音虽然极轻,却带着点命令的威严,坚定地的不容拒绝:“你再仔细想想,那真的是雨画的眼睛吗?”
当然是……
夏北风正想问一句“你烦不烦”,却见柜子里的眼睛又颤抖了两下,心中忽然一震。
不会是她吧!
许久以前的一段记忆浮上了心头。混杂着鲜血与火焰,被夺走的生命,还有苦苦哀求的女人,被深深埋藏着的画面在眼前飞快的闪过,恍若昨日。
柜子里的眼珠上泛起了一层水汽。
按说它只是一颗孤零零的眼珠,也没有眼皮什么的,自然也不存在泪腺这个器官,可它却就这么蓄起了眼泪。
说是眼泪也不准确,那其实是一种替代眼泪功能的红色液体——鲜血。
腥臭的气息从柜子里散发出来。人体组织腐烂时特有的浓烈味道熏得他脑子一阵阵的发晕,眼中火辣辣的疼,差点也跟着里面的眼珠子一起掉下泪来。
血泪顺着眼球边缘淌下,混杂在原本就积了一小滩的血中,眨眼间便铺满了半个柜子,还在迅速的向外面涌~出。
眼珠高频率的颤抖起来,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它的主人那愤怒的情绪。
“想起来了?”
鬼王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冰冷的质问:“想起什么了?”
“没什么,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件让你后悔的事情?”
“没错,不过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夏北风转过头,铁青的脸色在手机明晃晃的光线映照下更显可怖:“你问这么多干嘛,正经事倒是先回答一下。它不肯出来,我可要动手了。”
片刻的功夫,柜子里的鲜血便已经涌了出来,聚成一道血流,顺着冰柜的外壁蜿蜒着落在地上。
“我又看不到那东西,怎么处理它?”
鬼王十分无辜的摊了摊手,又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把它勾引出来的,当然要负责到底了。想怎么处理就自己决定啊!”
我亲爱的?
?
我的?
哥哥?
夏北风被他这称呼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这家伙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想在这看我笑话的吧!
他飞快的转过头,举着手机重新像柜子里张望。宁愿面对一个一直淌血的怨妇眼睛,也不想再跟身边这位“前辈”有什么深入的接触了。
另一方面,“哥哥”这两个字却像是什么咒语口令一般,拨动了他心里的某个开关。
面对着比自己强大了不知多少,几乎已经是另一个次元的鬼王“前辈”,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躲在他身后,面对着一地鲜血不知所措的那个小小的孩子。
保护别人的**没有来的填满了他的胸口。
圆~滚滚的眼球依旧停在柜子的尽头,正在灵活的转动,不断地泼洒血泪,污染着周围环境。
“你知道吗?天儿……我是说我弟弟,他有求于我的时候从来不这么肉麻的话。”
夏北风说着,转过头继续和柜子里的眼珠对视着,伸手在右侧的金属柜壁上画着什么,聊家常一般的说道:“这种时候他一般会叫我欧尼桑……我每次听到的时候都要抱着必死的觉悟。”
“日语?”
鬼王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了深深地同情,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这么叫的,你放心吧。”
过了一会,他又想起什么似的,不怀好意补充道:“至少现在是不会这么叫,你要知道我也是有底线的。”
你的底线是随着时间消退的,这事我比谁都清楚。
画在柜子里的图案是刚刚在鬼王衣袖上看到的,夏北风此时直接来了个现学现卖,飞快的划拉出一个符号之后,用食指在上面点上一滴血液。
柜子深处的眼珠子哭的正投入,高频率的颤抖却猛地停了下来。
它就像一颗被石化的珠子一般,一动不动的挂在柜子深处,连眼中的恨意的眼神都被原原本本地保留了下来。
紧接着,内部的水分仿佛忽然被高温蒸发了一般,圆~滚滚的眼珠在僵住了之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一声小小的爆炸声在金属柜子深处响起。那颗眼珠爆成了一团鲜红的血肉,鲜红的肉渣四散飞溅,挂在了金属柜壁上,血淋淋的好不吓人。
爆炸的瞬间,夏北风仿佛听到一个女人尖声哀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害人了,求你们不要……”
“好了。”
他松了口气,回头冲着鬼王得意的笑了一下:“我把它炸掉了。”
“哦。”
鬼王点了点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他的身后,语气平淡的说道:“你确定?真的炸掉了吗?你要不要再看一眼。”
“应该没问题吧,我用的可是你的……”
他边说边转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柜子里的景象惊呆了。
柜子深处鲜红的肉渣飞快的蠕动着,重新聚合起来,又拼出了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珠。
这个玩意怎么不顶用啊!
卖家呢!我要申请售后,你们这个是虚假宣传,货不对路啊!
他斜眼瞄了一下手边复杂的图案,心中痛苦的哀嚎着。
眼珠重新聚起之后,又开始了颤抖流泪的。腐烂的血肉味道越发的明显了,粘~稠的红色液体顺着柜子流出,看起来就像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