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眉头微蹙,淡淡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心思转了几转:“萱儿,你还没告诉外婆,锦绣坊这件事,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很简单。_雅文﹍8w=om”杜芷萱正色道:“将管事和侍者全部换了。”
“萱表妹,你……”怎能如此的冷血自私,残忍无情?!
剩下的话还在喉咙旁打转,下一刻,钱诗雅就在安平郡主那极不悦的目光里,迅低头,将它们全部咽下肚去,心里却暗恨不已。
为何,祖母又再次提及此事?
难道……
“外婆,在我看来,锦绣坊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管事治下不力这一点,就不用多提。单单是当日之事,不论是否当值的侍者,我不相信就没一个人注意到店铺里的人被收买的蛛丝马迹。不过是一个两个都打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主意,想着就算事,也能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除掉,而,自己就能仗着资历老,经验多,或升职,或加薪。”
“这件事,也就是我遇见了,若换了其它人,这锦绣坊所有的人都会被送到大牢里,更会影响到外婆和将军府。雅文吧w·w`w·.·y=a·w·e=>
“当然,也许,确实有那些平日里憨厚老实,没多少心眼的人,并未注意到这些。不过,这样的人,并不适合锦绣坊这种面对贵人,必需时刻揣摩贵人心意,以帮助东家和自己皆获得更大收益的工作。”
“萱表妹,这……怕是不太好。”
一直垂眉敛目的钱诗雅,并未错过安平郡主脸上的欣慰和赞赏,那团一直横亘在心口的郁气不仅未能散去,反而还有漫延开来的迹像,“若外人知晓,你就因为这么件小事,就将一间店铺里所有当值和不当值的侍者全部解雇,怕是会觉得你太过心狠手辣。”
安平郡主眉头微蹙,不悦地看着钱诗雅。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却被杜芷萱拽了下衣袖,阻止了那到喉的训斥之言。
“那,依表姐之言。又该如何做呢?”
“当然只惩戒那位被收买的侍者,其它的人嘛……”钱诗雅沉吟了会,道:“就给予一定的罚月银的处置,不仅能让人赞一声‘公道’,也能更好地收拢人心。”
——怕是不想放弃那些煞费苦心才收拢的内奸。从而能继续做锦绣坊的幕后真正主子吧?!
杜芷萱心里嗤笑一声,脸上却不露丝毫,只是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钱诗雅:“原来,谋害候门嫡女这样的大罪,在表姐眼里,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倒是长见识了啊!”
钱诗雅抿了抿唇,不用特意抬头,都能感觉到安平郡主看向自己时那疑惑和不赞同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惴惴然。>>雅文吧_﹍
“都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表姐又怎敢肯定,这些人今日能设计谋害我这个候门嫡女,明日,就不会谋害了皇室公主?到了那时,这‘诛九族’的罪名,表姐可担得起?”
“萱表妹,我只是觉得,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这些年来,待人处事皆尽心尽力。就连那位想要算计萱表妹的侍者,也不过是家人都被恶徒拿捏住了,不得不为之……”只要一想到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算计,竟被杜芷萱轻易逃逸。如今,还会导致自己费心收拢的人会被杜芷萱清洗一空,就令钱诗雅心尖都在滴血。
“再说了,萱表妹,你这不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生。倒是那些当日当值的侍者和护院却是伤亡惨重……”
“表姐,原来,在你眼里,我的清名和性命,皆不如你眼里那些犯了大错的下人?”杜芷萱一脸愤怒地看着钱诗雅,目光里有着清晰可见的伤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鼻尖也微酸,胸口更是滋生出一股说不道道不明的郁气和绝望,“罢了,是我强求了,原本,表姐就是一个舍己为人的善良人,和我这般莫名其妙地污了名声的人,本就不是一路人。”
“不……萱表妹,你会错意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钱诗雅心里叫苦不迭,以她的本意,不过是保下这些投诚的下人,同时,在安平郡主面前给杜芷萱上眼药,并令安平郡主身旁侍候的下人都明白杜芷萱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残暴无情”的,从而歇息了再在安平郡主面前为杜芷萱说好话,并继续听从安平郡主的吩咐看顾杜芷萱的念头来。
只是,她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料到杜芷萱竟然是这般地伶牙俐齿,抓住话柄就不放!
……
钱诗雅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之词,只在杜芷萱耳旁打了个转,就消散在空气中,并没被杜芷萱放在心上。
此刻,杜芷萱正微微垂眸,小口地品尝着温热的茶水,借助茶水的暖意来驱散自己心尖突然漫延开来的一股寒意。
——倒未料到,原身竟然还对钱诗雅保有一定的信重和依赖,更有着不同于其它血脉亲人的浓重情谊。
若非机缘巧合,她还真不可能现这一点。如此,倒也能说明自己这段时间为何莫名地心烦气燥,尤其没办法像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用一种特别平静冷淡的姿态对待钱诗雅了。
“表姐,我明白。”杜芷萱突然抬起头,打断了钱诗雅的滔滔不绝,凝视着钱诗雅的目光是那么地清澈,嘴旁浮现的那抹笑容也是那么地灿烂,配着那袭今日特意挑选的绯红色衣裙,莫名地给人予一种那些曾经榁梏住杜芷萱的东西尽皆消失的感觉来。
像是那经历了诸多艰辛,终于破蛹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