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样说,我们王府就应该避得远远的,不能主动上门,更不能派人送上贺礼?!”
“这,当然不行!”钱诗雅摇了摇头,轻声道:“秦王大婚,不仅盛京的世家勋贵之家,早早就备下了厚礼,就连盛京以外的其它地方,那些官员也都纷纷备上了厚礼,早早就遣人运往盛京。”
即便,这些官员品阶太低,根本就不可能接到秦王府送出的请贴,更不可能被请到秦王府里吃上一顿喜酒,但,难得寻摸到一个名目张胆地与秦王送“孝敬”的好机会,谁舍得放弃呢?
哪怕,这些贴子和礼物,都只能送到门房那儿,并不会被呈到秦王面前;哪怕一辈子过去,他们的名字,也不一定会出现在秦王嘴里,但,谁敢肯定,自己就不会是那个机缘巧合之下,得了秦王青睬的幸运儿呢?
更何况,其它的人都送礼,就自己一人不送,这岂不是生生与旁人区别开来?又会让旁人如何想自己呢?!
“是吗?!”武候王妃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心里却暗自叹息:倒底是安平郡主带在身旁,曾悉心教养过十多年的姑娘,这样的心胸气度,这样的看事物的大局观,倒真真是可惜了!
“既如此,那么,当日,你就与我一同赴宴吧!”武候王妃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水,脸上的神情在袅袅的茶烟中看不太真切,唯有那透着淡淡阴凉之意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钱诗雅耳里。
“往后,你总要代表武候王府与人应酬,若每每在秦王妃出现的场合都避而不见,岂不更惹人非议。”
……
“呵!”回到自己屋子里后,钱诗雅就再也忍不住地冷笑出声,“真真是为了一点算计,连自己脸面都能揪下来,任由旁人踩踏的老虔婆!”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机,她还有得学呢!
“世子妃,难道,真要按照王妃所说的做吗?”王嬷嬷难掩担忧地看着钱诗雅,想也知道,婚礼大天,钱诗雅会面对何等嘲讽和讥诮的场景!
“不然,还能如何呢?!”钱诗雅恨恨地说道,心里却转悠过一个又一个念头,看向武候王妃居住的院子的目光里,有着不再掩饰的狠戾和杀机:“奶娘,我记得,你曾说过,上次让你寻摸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王嬷嬷心里一跳,脸上就浮现一抹忐忑不安起来:“世子妃,真要这样做吗?”给自家婆婆下毒这件事,倘若被人察觉到,那还真是万死难辞!
这个消息一曝光,钱家所有的姑娘,不论出嫁与否,都将受到诸多的刁难。甚至,有那家风严正的家族,只怕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样的媳妇休弃,哪怕其已为自家诞下子嗣,也不例外。
说不准,就连杜芷萱这个身上流着一半钱家姑娘血脉的秦王妃,也会受到太后和皇后等人的刁难……
“当然!”钱诗雅想也不想地说道,若可以选择的话,她也不愿意这样做。
奈何,自她嫁入武候王府,这几年里,她真得受够了武候王妃的刁难,与武候王世子这个曾与她许下山盟海誓男子的翻脸无情行为!
“这……”王嬷嬷嘴唇动了动,想再劝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起。
毕竟,这些年,钱诗雅遭受到的来自于精神上和ròu_tǐ上的折磨,她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又碍于自己的奴仆身份而无能为力。
如今,钱诗雅终于生出了“反抗”的心理,从某方面来说,她应该欢喜,庆幸,才对。
偏生,只要一想到事情泄露出去后,钱诗雅将会遭受到的可怕场景,就让王嬷嬷再次紧了紧心,忍不住地劝说道:“世子妃,昨天,老奴家那位,又寻到了另外一种药。”
“这种药,服下去后,能让人卧病在床。哪怕医术再高明的太医前来诊治,也只能得出偶感风寒的结论。”
如此一来,这人就只能一直待在房间里,想要再像往常那样兴风作浪,却是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心力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而,这人一生病,心情就难免抑郁烦闷。倘若,每每在王妃心情不舒坦的时候,就让世子前往侍疾,那么……”
话,点到为止,不过,钱诗雅却立刻就明白了王嬷嬷的话外之意。
这样的法子,可比让武候王妃暴毙好太多!
就算事后,真想追察,也查不到她的身上。最多,也只让人惋惜武候王世子并非武候王妃嘴里曾不止一次夸赞过的“孝子”。
……
“啪!”
武候王妃衣袖一挥,就将桌面上的茶杯扫落在地面上。
一瞬间,茶杯碎片,茶叶和茶渍四处飞溅,也令跪在下方的婆子丫环们纷纷颤抖不已,毫不犹豫地再次垂低了头,务必将自己的存在感消减到最低,以免一不小心,就扫到了台风尾,而被武候王妃牵怒。
“好一个钱诗雅!竟能想出这样的毒计!真真是‘白眼狼’,枉费我儿这些年待她的一片情意!”
“好一个将军府!真真是教女不严!这样的姑娘,竟也敢嫁到我们武候王府来!”
若,钱诗雅仅仅只是对武候王妃出手,也就罢了。毕竟,后宅之间的争斗,原本就是最最简单的“你死我赢”,无法明确地分出谁对谁错。
偏生,钱诗雅竟将手段动到了武候王世子身上,欲将本就伤痕累累的武候王世子拖入这潭浑水里!
这,却是踩到了武候王妃的底线,让武候王妃再也无法忍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