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湛认为这个垂钓的老者并非陶雍一路人马,相反的,杨湛还隐隐觉得他是在监视陶雍。如果是这样,那么陶雍潜伏之事应当还有另一个人知晓,并且他似乎有意与陶雍背后的主使人香较劲。
杨湛忽然想起在歙县见得的洪通海,便将山中劫匪的事情一一问了出来。只是对于这个问题,村民却讳莫如深,大家似乎都不愿就此多谈什么。杨湛料得村民是害怕报复,便得意说道:“老夫有一位忘年好友,他说数月前曾大破贼匪老巢,如今山中再不复有匪徒了。”
但村民却个个鄙夷起来,司农官看出端倪,便稍稍询问一番,才得知那匪窝旧在,而草寇也照样干起拦截路人的勾当。
杨湛和花玲珑皆不相信,因为当日他们在败退匪徒后,明明遣散了寨子里的所有人,怎么还会有人为非作歹?但二人用心一想,便又豁然起来:杨湛虽大破贼窝,但他终究外来之人,短暂逗留后自然会离去,这些土匪大可趁机卷土重来。
只是杨湛想起这些山贼种种败劣行径,便怒不可遏,直恨不得当初就一刀解决了他们。村民见杨湛恨的咬牙切齿,便劝道:“这些人三年前在此落草为寇,却从不祸害村中居民,且村中但有喜事,他们还会派人来送个礼,应当不是十恶不赦之徒。”
村民这些说法恰恰是杨湛想听到的,因为他记得洪通海的那些妻妾正是当日寨子中被劫的民女,但司农官又说他们早已成亲,看来这山中的贼窝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那到底是谁如此设计的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会不会也与陶雍之事有所关联?看来所有的谜底都必须要再去一趟那贼窝才能解开。
杨湛于是谢过村民和司农官,然后又佯装赶路辛苦,要司农官先行回去。司农官既得所失之物,自是希望早日回衙门洗脱罪名,便与杨湛匆匆作别。
杨湛等司农官远去,便和花玲珑重新走向山贼的老窝。只不过这一会他们并不想惊动匪徒,便绕着小道悄悄的上了山。山中情形确如村民所说,那数十草蔻依旧盘踞于此,只不过比之上回见到的欺男霸女情景,这一会所见却要平和许多。
杨湛见其中男女成双结对,且每每有举案齐眉意思,却丝毫不见半点强迫,便更加确定这贼窝与众不同。杨湛于是现身出来,而寨子里的草寇突然见得有外人进入,便无论男女皆纷纷警戒起来。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乌云寨?”当头一个山贼呵斥道。
“老夫恰巧路过此处,见这里有火光,便来看看。”杨湛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见你年老力衰,也无甚钱财,便劝你速速离去,否则定叫你命丧于此。”另一位稍年长的山贼厉声说道。
“头儿说过,但有外人闯入,格杀勿论,岂能放他们走?”当头的山贼忧心道。
其余人马听到如此话语,便纷纷赞同,却要将杨湛一杀了之。这些山贼皆是旧日面孔,杨湛听罢便回复原本声音笑道:“哈哈,今日只怕是要我来取你们的狗命吧。”
山贼感觉这声音听得熟悉,又见一旁的花玲珑十分面熟,便谨慎的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杨湛于是取下背上的木匣子,待抽出明晃晃的鬼眼狂刀之时,山贼们才终于明白这老者是谁了。只见山贼们纷纷跪地求饶,看这模样却哪像是坏事做尽的贼人呀?
“当日我说过,要你们从此不得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便诛杀到底。可是你们现在又聚集于此危害一方,我岂能轻饶?”杨湛怒道。
杨湛一怒,山贼们立刻两腿发软起来,便各自寻思着该如何收场才好。便有一个机灵的山贼忽然说道:“大侠上次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等自知害人不浅,遂各自收留了当日受害之人。相信大侠也看到了,我们并无再迫害她们。”
寨中女流于是连连点头称道,表示事情就是如此。
“只是我们落草已久,天下难有立足之地,便相约回到此处安身。至于大侠所说作恶之事,我等后来却再无做过。”那山贼又激动的说道。
杨湛却不会相信他们所说的,因为他在歙县所见洪通海的情景,已彻底说明上次见闻皆是他们合伙演的一手好戏。但杨湛又不愿马上说出,毕竟这些人背后是隐藏着一个秘密的,轻易说出只怕他们又要耍什么小聪明。
杨湛于是挥刀一劈,随即便有几缕发丝飘落下来。当头的山贼顿觉头上一松,便霎时作披头散发之状了。这山贼急匆匆的摸了摸脑袋,却早已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实交代,上月你们在此做过什么?但有半句虚假,我手中之刀必取你项上人头。”杨湛狠狠说道。
山贼皆被震慑住了,但任凭他们如何回想,却也想不出上个月自己做过什么天大坏事。但杨湛却步步逼近,他们实在是担心小命不保,便将月前抢夺路人行囊和勒索过路钱财之事和盘托出。
其实杨湛哪里知道他们到底干过什么坏事,但听他们这样讲来,却也觉得事情应当差不多。只是杨湛又转念一想,这里聚集数十人,仅凭过路打劫些琐碎银两如何度日?便故作好奇道:“一月才劫得数十两纹银,岂够这山寨开销?”
山贼们却是齐齐一阵惊愕,便又连声说“够”。
“你们分明就在说谎。此地偏僻非常,平日少有人来往,根本就不适合作贼窝。你们假装在此落草,究竟是有何用意?”杨湛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