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林晞,其他人对他们的突然回来并不意外,大舅妈抛出一张牌,笑盈盈地接话:“就是女人们坐在一起随便聊会天。怎么就你们两个回来啊?”
林晞已经站了起来,放下筹码低眉顺眼地喊:“大舅舅,小舅舅。”
颜大舅闻声朝着林晞这边看了过来,那目光犀利,如有实质。
这是林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颜家的当家人,竟微微有些紧张,手心里密密麻麻冒出了一手心的汗。
“你就是立诚的新媳妇,林伯顺的女儿?”
林伯顺就是林晞的爸爸,她点了点头,眉目微凝:“是的。”
再没有别的话。
颜大舅已经跟大舅妈说话去了:“让她替你玩着,你跟我来一下。”
手指一指林晞,不等她反应过来,大舅妈就麻利地把她推到她的位置上去了。
林晞对麻将一窍不通,不由得有些慌:“我不会的啊……”
大舅妈说:“没事,你随便打就好。”
“就是就是,她今日手气好,你正好帮着多输点。”
于是林晞便顶了位,大舅妈跟着颜家兄弟去了楼上,这边厢二舅妈看他们都走不见人了,“嗤嗤”地捂着嘴笑:“估计是人要来了。”
林晞心里一动,大概明白今日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也不问,只管看着自己的牌----其实根本看不懂,就这样稀里糊涂打了几轮,颜司晨夫妇终于下楼来了:“行了,来客人了,先撤了吧。”
颜家的管家带着人上来收拾东西,林晞帮着清算筹码,事做到一半,客人就已经进门了。
是三个中年男女带着个年轻女孩,那女孩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不是特别漂亮,可难得的是足够清纯,白衣红裙,鲜嫩得就像是早春枝头上第一朵绽放的梅花,有一种颤微微的水灵。
长兄若父,不得不说,颜大对颜司明这个弟弟是真的好,连他可能的喜好都一清二楚的。
林晞站在边上,看着众人寒喧落坐,本来她以为自己只要看戏就好,谁料得大舅妈会点到她:“小晞看着跟彤彤年纪差不多,你们应该有话说,就帮我招待招待她。”还说,“园子里的菊花都开了,有一株还是挺稀罕的绿菊,带她赏赏花去吧。”
大舅妈说着冲她使了个眼色,林晞顿悟自己今天是来帮什么忙的了。
所以,陪着赏花是假,赏人才是真的吧?想必,颜司明这会儿正等在那里的。
她心里的感觉真是无法言说,倒是那女孩儿很不怕生,走过来先挽起她的手:“绿菊我还真没见到过呢,就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啦。”
林晞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笑着带了她出去。
颜家的菊花种在后面花园的暖房旁边,很大的一片。她们过去的时候,颜司明正微弯着腰在给菊花浇水,他姿态优雅、眉目温润,秋阳暖暖映在他的侧脸上,仿佛连时光都变得微醺。
林晞感觉到身边的女孩子连呼吸都静了静,低声问她:“那是谁啊?”
声音隐隐有些发颤。
林晞没说话,因为颜司明已经看过来了,俊朗的眉目上神色淡淡。
林晞唤他:“小舅舅。”然后垂下眼来跟身边的女孩介绍,“这个就是颜家的四少爷,颜司明。”
女孩子撇下她走过去,朝颜司明伸出手,脸上微微带着让人眩目的红晕:“你好。”
林晞听到颜司明那管清冽悦耳的嗓音,低低地像是琴音淙淙在回旋:“你好。”他说。
她慢慢往后退去,在转角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到那女孩在和颜司明说自己的名字:“童彤。”她的声音清脆,自带有一股子娇憨之气,大约是觉得不好解释,她还拉起颜司明的手,在他手心写着,“‘童彤’,明白了吗?”
再一转身,那两个人的身影就彻底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