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吃痛,终于扭过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在想你是怎么活下来领着兵马打进越城的。”
北宫煜松了一口气,心情明显愉悦了几分,“好奇这个做什么?”
“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我就好猜到你到底是真死了还是诈死!”
最后一个字她刻意加重了音,颇有一番因为自己被骗了而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意味。
她就这样在他面前,微仰着脑袋,两眼瞪着他,腮帮鼓鼓的,可是他就爱她这副生气勃勃张牙舞爪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蛋,低低笑道,“小夏儿,凭你这句话朕就可以治你一个大逆不道之罪。”
果然,夏筱筱眉一拧,脸上多少还是露出些不自然的畏惧,嘴上却不乐意的道,“你怎么又要治我罪?!”
北宫煜捏着她的手一顿,夏筱筱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不过是在给她开玩笑……可是这样怪不得她啊,她对北宫煜本来从一开始就有些不知名的畏惧,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份害怕也从没有心底真正拔出来。
突然又想起了那时在军营因骰盅北宫煜而发的那顿大火,她心下又咯噔了一下,眼神闪躲,小心翼翼的转移话题,“那个……话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有些不自然的,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想抽出来,北宫煜却握得更紧了,微末的叹了口气,“别动,搂会儿。”
夏筱筱这才没动了,他的下巴落下来抵在她肩头,陪着她一起看着远方的景色,这才开了口,“早在赫连池打算突袭的一个月之前他就已经朝慕容倾涟抛出了橄榄枝,先是与吴国联盟,再打算从慕容倾涟的势力中借来兵力……”
“可是慕容倾涟不是红客楼的人吗?哪里来的兵马?”
还是十六万,这种程度的军队即便是一些图谋不轨的江湖势力想暗中培养也不是能轻易躲过朝廷耳目的。
“他确实没有军队,也没有那十六万的人马,那是朕的人。”
北宫煜轻描淡写的说着,夏筱筱蓦的张大了嘴,一脸吃惊,他看着她不由好笑,“这一切不过是赫连池自己走进了自己的陷阱里。”
不过也确实是因他施了计,越国在这几个国家中并算不上大国,兵马更是不提,但胜在资源丰富,国库充实,在拢合吴国后的下一步不难猜出他接下来的计划,他当初便是带了三十万兵马,用了两月的时间,一边与赫连池周旋,一边暗中将十六万人马辗转到慕容倾涟手中,再由他来与赫连池做交易。
好半天夏筱筱才理清了几分说出话来,“那绿孔雀又为什么要帮他?你就不怕他真用那十六万的兵马来打你?”
慕容倾涟是什么人?经过夏筱筱的观察来看,绝对就是个掉钱眼里不折不扣的小人!
北宫煜思索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这个绿孔雀指的是慕容倾涟,当下眼神也阴沉了几分,“赫连池有事需要他去调查,顺便找上了他,白赚的银子为什么不要?这事横竖对他没有坏处。”
慕容倾涟一向对这些争斗没兴致,这一点他和北宫雉离都清楚,否则他将绝对会成为他和北宫雉离都感到棘手的存在,只是他没想到他会趁机对夏筱筱下手。
她似是没察觉到北宫煜眼神的变化,又问,“即便如你所说……赫连池真就这么轻易的相信那只孔雀了?十六万大军他就没有怀疑过?”
“怀疑?”他嗤笑一声,“那时候朕的人马已经将他们逼回了越国边境,他若再不设法反击,朕的军队不出半月就会攻入屏障,寻求慕容倾涟是他唯一有胜算的退路。”
那个时候的赫连池怎么会不怀疑?但他太过自负,更何况他一直坚信慕容倾涟是北宫雉离派去的人,换而言之,在他下意识加上慕容倾涟的误导,那十六万的人马他根深蒂固的认为是南溟国给他的援兵,而他更坚信的是,他手中有着南溟国的把柄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楚博远不会真的舍掉他。
他垂头看她,好似真的在极认真的听着他说着,但如今赫连池已被擒,她再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也许从北宫煜从宫中出来的一刻就已经算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夏筱筱不确定自己在这些局中充当个什么角色,还有赫连池对她说过的那些看似不着边际却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话语,北宫煜回去之后,是不是也会从他口中再挖出些什么来?
这样的思虑也不过一闪而过,她又淡淡补了句,“突然觉得,你们这些人的坏场子太多了,这步棋,很险。”
是很险,如果慕容倾涟真的反过来对付他,他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北宫雉离没有失手,北宫煜就真的可能会死在北宫雉离手中,再比如,北宫长亭没有及时赶过来,可能他们都没办法从越国全身而退,北宫雉离不会放了他。
但又正好,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从来不做冒险的事。
每一步都是算计,每一步都精心策划,每一步都在揣测人心,所以,是不是包括她在内,从一开始的那些事就从来没能瞒过北宫煜?而他一直只是已一种假装不知道的情况下与她玩着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磕下眼帘,淡淡的道,“险中求胜。”
远方那抹残辉渐渐快要挨到地平线上,风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