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的话像是一盆凉水泻顶而至。
“你是意思是……”关于前妻的死,周湛什么都没说,现在的暗示这么直白,难不成那个女人是他弄死的?
不,罪犯是不可能逃脱法律制裁的。
她应该是病死,或者意外身故。
头慢慢一偏,我说:“嗯,我听懂你的意思了,如果我想离婚,除非我死。”
他松开怀抱,把我拖到他旁边坐下:“很正确。”
“那我一直没办法爱上你呢?爱很深刻,至于性,不过就是几寸。你难道要因为婚姻……”目光下移,落在男人特有的地方:“断送这对你来说很重要的几寸地方?”
“意思是如果越轨就阉了我?叶叶,很可惜,我是警觉的人。”周湛的笑容里藏着刀,精准的用为数不多的弧度变化向我透露着他的心情。
“嗯,这才真实的你吧?”
周湛的脸凑过来,声音很低:“你所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我,该霸道的时候我不喜欢温柔。”
他的呼吸打到脸上,我往后退了退,好心提醒:“一个不婚族要结婚,说不定到最后,后悔的人……会是你。”
“喔?我拭目以待。”周湛的眼睛里充满着深意和嘲弄。
和周湛斗无疑是以卵击石,他有一千种办法逼死我,可深陷局中是逃不掉的,唯有逆风而上。
周湛接了通电话,好像是临时有点事,接完电话他就要走。
我心里巴不得他离开,就忙道:“嗯,有事就走吧,天黑下来,这小地方也会委屈了你。”
周湛看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可表情里分明早已看穿我的心思。
送他到大门口,爸妈都不在,张笑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是窜门去了。
也好,省的还要配合周湛在父母面前演戏。
“嗯,那个,我就送你到这,你自己出去吧,认路吧?”我问。
周湛的西装随意搭在手臂上,笑了笑:“认。剧本编写工作已经进入尾声,等你回去的时候应该可以进组了。喔。试妆那天陆总会过来,我和你保证,会很有意思。叶叶,北京见。”
他的暗示我似懂非懂,言下之意似乎是试妆那天会有事发生,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绝对不会是好事。
感觉自己的脸僵住,却不想败得太难看,于是就挑眉说道:“嗯,干嘛提他?不会是想让我勾引你妹夫吗?不过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哪有丈夫把老婆拱手相送的?你说是不是?”
周湛唇稍轻扯,没再说什么,一脚刚跨出门槛,哪知就有条黝黑粗壮的手臂突然把他拦住。
抬头一看,我整个人都激动不已,十分默契地和来人同时张开双臂紧紧拥抱。
我贴在充斥烟草气息和汗水味道的胸口,竟一点也没觉得难闻,这才是重逢,这才是重逢该有的画面,紧紧拥抱,对,很紧的拥抱。
思绪的线牵引了我蓦然想起和陆寒深重逢时的画面,那绝对不是重逢,比梦还不真实。
“咳咳。”周湛突然咳嗽,我和秦九才各自松手。
秦九住巷子尾,身高很高,快一米九,又瘦,和甘蔗似的,脸长的硬气,眉毛那还有条疤。
小时候和秦九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还一起上课,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黏在一起。五六岁的时候,秦九的妈妈还总把他带女澡堂里洗澡,长大后秦九就总说我和他可是坦诚相见过的,非说如果我找男朋友了必须给他瞧过。
高中没念完秦九就辍学了,加上我又去了北京,见面次数就少了。后来听说他和一群小流氓成天打混儿,从头到脚的市井气,是我们这小地方出了名的地头蛇。
秦九眼神不善地望向周湛:“你就是小叶子的男朋友。还要结婚了?”
周湛保持原来的站姿不动:“你哪位?”
我脱口而出:“他是秦九,和我从小玩到大的。”
秦九狠狠捏住我鼻子:“还说。你个小没良心,去北京之后都他妈忘本了,一年就回来两三次,每次我两都撞不上,和你妈要个电话都不肯给,弄得我会给教坏了你似的。”
秦九的话还没说完,周湛已经悄然把我拉到他身边,大手还紧紧和我的手相握,力量很大,像是生怕我会把手抽走而令他难堪似的。
秦九瞥他一眼:“呦呵!心眼倒挺小。既然是小叶要嫁的人……哥哥不和你计较。要不,牌桌上来几局?”
周湛慢半拍地说:“我还有事。”
秦九脸上的笑容僵住,眯着眼看他:“听邻居们说你上午才到,这就要走?”伸手摊着周湛的衬衣,动作明明很轻,看上去却充满挑衅。
秦九收回手从兜里摸出十块钱一盒的烟,抽出一支,没给周湛递,自顾自点上,一口烟雾就喷到周湛脸上:“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耽误一秒钟是不是要损失很多钱?你们这些有钱人,一边嗜钱如命,装清高的时候就他妈来一句:钱对我来说就是一串数字。我最看不得这种人。连打个牌都扭扭捏捏,怕输啊?算了,你走走走。”
秦九手一挥,像是没打算再搭理周湛,冲着我笑灼颜开:“小叶子,咱们好久没见了,晚上哥带你去市区玩儿,新开两酒吧,咱不醉不归。”
周湛突然把西装扔我头上:“打牌的地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