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起来好半天,我也没听到江植的声音,只好先喂了一声。
“你在家吗?”手机那头传来江植低迷的说话声,他那边背景音发出沙沙的声响,不知道他是在哪。
我走到窗口,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在家。”
“现在马上来我这儿,别废话说别的,马上过来。”
我以为他说完这句会先挂了电话,可他没有,隔了几秒后又问我,“没听见还是没明白,不挂电话干嘛!”
这回他说完把电话挂了,我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雨雾弥漫,不知道一会见到江植又会发生什么。
我快到江植家时,隔着雨雾远远看见他就站在门口,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
我忽然想到,也许他刚才就是站在那里给我打的电话,然后就一直站在那儿等我。
我紧走几步到了他面前,把打着的伞收起来,雨下得很大,身上刚没了雨伞的遮挡,马上就被雨水湿了一层,我赶紧站到江植身边。
江植什么也没说,我跟着他进了屋里,他才说话,“你还真是我们江家男人的克星,我爷爷见了你就没熬过去,你到底是谁?”
其实江植说这些的语气很平淡,比他和我说过的所有话都要正常,可我听了,心却狠狠往下一沉。
我依旧沉默以对。
江植大概料到我会这样,目光幽暗专注的看了看我,指了下客厅沙发边上的几个行李箱对我吩咐,“我要搬去顶楼了,你今天把这些送过去,然后把那边彻底清洁一遍,你自己找个房间住,我晚上会回去。”
说完,他就上楼去了。
我看了下他的行李,足足六个大号的行李箱,不知道他什么时间装好的,他还真的要搬去顶楼住了。
一想到在那个房子里发生过的事情,我就心烦,我不喜欢那里。
江植再次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西服,里面是白衬衫,没打领带,头发也像是刚刚洗过,可能是赶时间没完全吹干,看上去是半湿松塌塌的。
“你会开车吧,我把车留下,楼上卧室里还有两个包也都拿过去,你自己上楼拿吧,走了。”江植说着扔给我一把车钥匙,自己开门走了。
诺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我自己。
我上了二楼,进了江植的卧室,看到床上的确放着两个装的满满的行李包,包看上去有些旧。
我走过去准备把包往楼下拿,看到其中一个包的拉链还开着,就伸手去拉,可是里面东西装的太满有点拉不上,我只好弯腰凑近想把包里东西整理一下再拉上。
那包里装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看到最上面放着一本像影集的东西,硬硬的本子把包撑起来所以才拉不上拉链,我伸手把影集拿出来放到一边,这回总算能拉上了。
等我把两个包拿下去和其他行李箱一起都放到车里,上车准备走时,忽然想起那本影集还在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车回去拿。
上楼把影集拿到手里,我这才仔细看了下,影集是有些年头的款式,如今数码流行,大家几乎都没有影集这东西了,这应该是很多年前的。
我拿着影集往楼下走,手不知怎么就把影集翻开了,翻了两页,我的脚步停在了楼梯上,把影集举到离眼睛很近的位置,睁大眼睛看着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张实木雕花的大床上铺着艳红色的床品,床边还有一盏落地的仿古羊皮红灯,斑驳光影下,床上躺着一个长发散披的女人紧闭双眼,身上盖着一条同样红色的薄被,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前胸的皮肤,被衬得格外白皙。
照片的像素很好,我甚至能看到肩膀和胸前那几处很明显的痕迹,那应该是疯狂折腾后留下的证据。
我用手指去摸了摸照片上那女人紧闭的眼睛,把自己的眼睛也闭上了。
江植手里居然有这样的照片……照片是在雨乌的客栈蜜月套房里拍的,床上躺着的女人,正是四年前的我。
我对这张照片的存在,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