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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薄雾笼罩的天幕之上,隐约透出不祥的红光。若有若无,明暗闪烁,却始终无法照亮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大地。
萧萧风声回荡在几近空无一人的城镇中,粗糙暗哑,仿佛临死前绝望的呜咽,为这片残破的土地奏响最后的悲歌。
已经有多久没看到太阳了?
半个月?
一个月?
或许更长。
在找不到尽头的漫长黑暗中,人们几乎忘记了这个世界该有的样子,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或者死去。
幸运的是,他们也同时忘记了面临死亡时,那一张张痛苦与绝望的表情,这让被雾气笼罩的永夜中少了几分躁动,多了一分安详。
仿佛可以就这样一睡不醒。
也许没人知道,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末日,但随着黑暗中难以分辨的雾气愈发浓厚,那股虚弱感也变得更加明显起来,每个活着的生灵都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
在这片安详中静静的迎接死亡,听起来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因为相比之下,还有更加恐怖的死法,虽然,那种死法,已经被大家刻意忘掉了。
唯有忘记,才不至于陷入疯狂,这是无数鲜血换来的教训。
“啪嗒,啪嗒……”
似乎有马蹄声自远方响起,如同平湖中投入的石子般,在无边的幽暗之中漾起道道波纹。
什么声音?
恍惚中,他抬起头,竟无法辨别声音的来源,只是茫然的望向四周。
难道是……那些怪……
思考进行到一半就被迫终止,无边的恐惧瞬间浸满全身,心脏绞痛,肌肉痉挛,冷汗肆意流淌,本能的,大脑选择了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呼——”
长出一口气,他狠狠的揉着沾满汗水的额头。
该死,又犯病了!
明明是马蹄声,却总往歪处想……马蹄?马?
发僵的脑袋逐渐恢复运转,他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外面那样恶劣至极的环境,居然还有人类能骑马穿行……看来不是普通人。
顺理成章的得出这个结论后,脑海中随之浮现出的,是曾经长久仰望,以之为毕生目标的光芒四射的存在,那就是——
是什么来着?
努力的搜索所剩不多的记忆,他记起了那个与“奇迹”意义相近的名词:魔法。
不是让物体发光、让身体变轻那种只能用来表演的魔术伎俩。据说真正的魔法师可以呼风唤雨、穿越时空、创造生命,完成堪称神迹的壮举。
啊,神迹?
神?
随着思路的展开,早已尘封的记忆不断涌出,灵光一现间,他似乎抓到了其中某个关键词,但就在同时,那片浓厚而稠密的雾霭被猛的破开,一个身着重甲的骑士闯入他的视线。
“魔法师大人!”他条件反射的发出惊呼,却因为许久没说过话,嗓子不适而剧烈咳嗽起来。
正当他弯着腰,咳到近乎脱力时,忽然感觉到一只手轻柔的在背上拍了拍。
捂着嘴,艰难的抬起头,只见那个魔法师大人正站在他的身旁,面露微笑。
好漂亮……
“我不是魔法师,是英灵。”
漂亮的魔法师,哦不,英灵小姐温和的解释道。
“哦……哦。”他的回应无比笨拙。
英灵?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和“神”有关。
“请问,附近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吗?”
他的思考持续了一阵,对面则站在那里静静等待,
“这条街道还有十几个,大概。”
那还是他上次出门找食物时获取的情报,不过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知现在还有几个或者。
“抱歉,我再去看看。”
“谢谢,请您稍待,帮我传个话,就说: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在心中反复默念神的名讳!”
“神?”
这个字再次窜入脑海,让他有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啊,你不知道?”
黑暗中,英灵少女的表情看不真切,但那语调中的惊奇却是一清二楚,让他感到羞愧不已。
“抱歉,是我的失误,请大家务必在心中默念‘爱尔奎特’和‘爱尔特露琪’两个名字,拜托了!”
她又强调般的重复了几遍,得到保证后,才有些不放心的翻身上马,向下一个有生命气息的区域奔行。
……
虽然看不见太阳,无法借以推算时间,但名为阿尔托利亚的英灵少女清楚的知道,她在这漫无止境的黑暗中已经奔波了五个小时了。
距离两位神大人所限定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任务进行得并不顺利,还有几百公里的区域没有完全搜索,这让她的内心有些焦躁不安。
忽然,坐骑发出嘶鸣,止住冲势,前蹄高高抬起,险些将她掀翻在地。
少女没有惊慌,而是安慰的拍了拍马背,而受惊的战马也瞬间恢复安稳,晃了晃马头,噜噜的打着响鼻。
一人一马的协调如此顺利,不是因为两者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沟通技巧,而是一路行来已经碰上过很多次类似的情景了。
前方,几十上百个面容扭曲的人类,不,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类了,凸出的眼球,尖锐的獠牙,如鱼鳍般鼓动的腮,还有那退化成两栖动物的躯体,整个人的形象几乎囊括了最可怕最恶心的元素,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连做几天的噩梦。
而他们,或者说,它们,本身也曾是人类中的一份子,只是很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