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锦春随意吃了两口点心,趁着没有开席客人少,借口找熟人就在院子里转悠起来,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一个七岁的小厮。
“你总跟着我干啥?”
“春伯让我跟着的”春伯是负责宴席的一个小管事
“他现在又不在,你还跟着作甚?快回去”
“你在我们府里找啥”
“都说大户人家有狗洞,我要是找到了出去玩玩,一会再回来”
“你告诉我不怕我和人说?”
“你能和谁说?”米锦春一句话噎得小厮直喘大气
“我可以不说,但是外面有啥好玩的?”
“你出去过没有?”
“没有,我前天刚来省城”
“今天外面可热闹了,我来的时候看到有学人动作的猴子,还有特厉害的大狗,还有顶幡的,还有舞龙耍狮的,还有喷火吞剑的。你一直都没有出过府也够可怜的,要不一会我带你去,不过你可不能给我告状”
“我不给米小爷告状,但是咱俩都别出去,外面有坏人还有拐子。”
“怕啥,我在村子里和大军他们天天玩逗拐子的游戏。没有人能够拐得了我”
“米小爷好厉害,这游戏咋玩的?”
“你就叫我米锦春吧,只有我朋友才这么叫我”
“好,叫我赵庐江。啥叫顶幡?”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围着院墙走
转过一座假山,看到前方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两人一惊,相互打手势,两人分左右两侧悄悄地靠近。
“什么人?在作甚?”
米锦春快摸到对方身后时,对方突然转过身来,俩人异口同声地呵斥道
一时间听到对方的话都愣了,心里都琢磨着怎么形迹鬼祟的人还这么凶
“给九爷请安”一道弱弱的声音
米锦春见到带路小厮跪在地上,才知道这是府里的小主子,不禁仔细打量起来。
比自己高上一头,比自己还要胖一大圈,白白胖胖,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一说话还有一对小酒窝。简直就是一个过年贴窗花上的福娃。
但是谁能告诉我他穿的是什么?紧紧巴巴勒在身上,上下都是补丁的衣服,一双又破又烂的麻布鞋,大脚豆的位置都开了口。
米锦春看得直了眼,这身打扮的是位爷?妈呀,有钱人的另类嗜好。
“起来吧,正好你留下服侍我,这个胖子是干什么的?”
“回九爷,这位小爷是来参加宴会的米老爷的儿子。小的带着他去如厕呢”小厮冲着米锦春挤眉弄眼。
“走,爷带你们去,正好我也要去那里”
“九爷,您要不要先让小的带您去换身衣服?早上王妈妈给您穿的不是这一身呀,您身边的振新管事呢?三爷吩咐的是不离您左右呀”
“啰嗦,你的话太多,以后你还是去三哥的院子伺候,别跟着我了”
“别介,九爷,您就让庐江跟着您吧。您穿成这样是不是想溜出去?”
“闭嘴”
“是,您就是想溜出去也不用穿的这么显眼”
噗嗤,米锦春忍不住笑出来,不意外的收到两枚白眼。
仆射领主府以前是行营府衙,两个月前行营府衙迁到燕省,之后从京里来了一批内务府的工匠和官吏,将原行营府衙按照领主府的标准改建,一共是六进院,院院之间有小花园区分,四季树木花卉都有。
陈记镖局的东家和小厮被徐管事一路引至第三进的院落,然后就站在院外让二人自己进去
陈炯信步走进,抄手游廊上每隔五米就有两名全副武装的护卫,看到这种场面,两人也没有迟疑,只不过从前后相随变为并排而行。过了游廊就见一个少年人坐在院中石凳处品茶。陈炯微微一笑,坐在石凳上,小厮侍立身后。
“孙乔?”陈炯挑眉,确认着
“正是晚辈,世叔请喝茶,家父说您最爱大红袍。这是明前大红袍”说着,孙乔执壶给陈炯倒茶
“公子功夫茶的技艺很精湛。”
“世叔抬爱了,我听家父说陈婶子的功夫茶是咱京城第一,当年在闺阁中是人人称赞的。”
“你婶娘当年是京城的大才女,当年我正在京城考武举。因慕其名登门求娶,我的老岳父一开始看不上我这大老粗,我是费了很大劲才得他老人家青睐。你婶娘走了之后,我这还是第一次喝茶。”
“世叔,家父让我问您。您还记得婶娘怎么死的?”孙乔又添些茶水
“文安四年,我娘、我媳妇还有我三个弟妹、我两个侄儿,在北关镇北将军府里被鞑靼的叶赫部人闯进府秘密绑到北关,威胁我家父开关迎贼,家父言辞拒绝,他们被斩杀于阵前。”
“世叔与鞑靼有国恨家仇,想陈家一门两侯,五代人历经两朝,祖祖辈辈都是镇守北关的。十二年前,陈家一场大火,满门一百六十四口无一生还,如今看来却是您带着您的家人投了鞑靼反了大理,您这是卖祖求荣。”
“我陈家没有卖主求荣之人,鲁国国主封我陈氏一族一门两侯、三驸马,我陈氏对鲁国公忠心可鉴日月。那宋家逆贼本是先帝亲封的辅国公,先帝去后他先是诛杀其他王爷,流放皇后娘家。然后辖制皇上号令群臣,先是搞了一个欺世盗名的禅位,灭了鲁国建立大理,后又暗杀大臣,鸠杀皇上,残害皇上的子嗣。他使用诡计借叶赫人之手灭我陈家。我与宋家满门孽畜那是真正的国恨家仇。十五年前鞑靼闯关,他与鞑靼联手,为除我陈氏满门不顾边关百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