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车夫低着头不敢看云瑶:“小的瞧着祁小少爷的父母倒是稳妥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云瑶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车夫赶紧将他怎么送祁泽回去,怎么碰着祁泽爷爷奶奶还有伯父伯母到家中相逼,想要换人过继的事情讲了出来。
讲完这些,车夫想了想,又把他在祁泽家附近茶馆里打听来的关于这一家的好些事情都讲了出来。
说起来,祁泽的爹祁扬是个老实本分又能干的,他虽说读书不怎么好,可旁的事情却挺精通的,尤其是经商一途,祁扬就很有天分。
早些年祁扬做小买卖攒了些钱开个铺子,经营了没有两三年就挣下一片家业来。
可惜后头祁泽爷爷偏老大祁括,跟祁括商量着愣是霸占了祁扬的铺子,祁扬不乐意找祁老爷子说过几回,祁老爷子就在外头说祁扬不孝之类的,祁扬没办法,只能让出铺子,后头又经营了些小买卖,可一直都叫祁老爷子和祁括搞破坏,弄的他做什么都不顺,这才落得家里破败不堪。
要说起来,如果祁括也有经商天分,占了祁扬的铺子好好经营也就算了,可这祁括是个眼高手低的,占了人家的铺子没一年的功夫就经营不下去给卖的,弄的祁扬更加心灰意冷。
只是这祁扬是个孝子,虽然心里有怨气,可三节两寿的也从来没有短过祁老爷子的东西,对于祁老爷子吩咐的事情也是尽量去做,要不是这一回祁泽的事情是陛下亲自点出来的,恐怕祁扬还真想办法叫祁括家的儿子顶替了祁泽呢。
云瑶静静听车夫讲完祁家的事情,叫丫头拿了赏钱给他,打发车夫出去之后,云瑶问一旁站着的叫海棠的小丫头:“你说祁家这些人如何?”
海棠不妨云瑶有这么一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笑:“奴婢觉得祁泽少爷是个有福分的,这才能被陛下看中,能离了那个火坑似的人家。”
“哦?”这倒是惊奇了,云瑶感觉海棠这丫头说出来的话挺有意思的,就又问了一句。
海棠脸上还带着笑:“祖辈偏心,父辈愚孝,要是祁小少爷还留在那个家里,就是再怎么精明,这一辈子怕都得叫他爷爷和他爹给毁了,可过继给长公主就不一样了,有陛下看中,有长公主和祁驸马的人脉,还有夫人和老爷拉拔着,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奴婢想着,这位祁小少爷还得好生教教,别跟他爹似的那样愚孝。”
“这话倒也是。”云瑶也挺认同这个道理的:“生身之恩不能忘,若是祁泽也没情由的愚孝,将来他爹非逼着他仗着身份谋取福利,他又不懂得推辞,还真能坑了他自已,非但如此,怕也得给长乐脸上抹黑。”
说到这里,云瑶叹了一声:“罢,以后走着瞧吧,总归孩子还小,慢慢调教就是了。”
海棠笑了笑没再说话。
云瑶过了一会儿叫过海棠来细细嘱咐:“你赶明去祁家一遭,请祁太太和他家的二姑娘到咱们家来坐客,左右我无事,就会一会她们。”
海棠赶紧应了一声,心里对于祁泽更加关注了几分。
云瑶吩咐完了就把这事抛在一旁,眼看着天色渐黑,她想着齐靖今日怕又有事情耽误了,也就没等他,自己先吃了些东西垫巴垫巴,等着越来越黑的时候,云瑶就撑不住先睡了。
隔两天,年节的气氛更浓,若是往常,云瑶恐怕要穿上厚厚的衣裳到街上走一走看一看,可今年她完全没有心思玩乐,整日的呆在家里不是发呆就是做些小机关。
这日早起,云瑶才洗了脸还没吃饭宫里就来人了。
来的是建元帝身边才提拔起来的心腹太监名叫万良的,这万良原来掌着宫中洒扫之类的活计,并不是油水太丰厚的,在宫里十几年也不怎么出头。
也幸好他不出头,北梁人来的时候就躲了过去,后头建元帝一回到御花园里去走一走,正好看着万良指挥小太监和小宫女扫雪,活计做的认真,也不欺负手底下这些人,因此,建元帝对他印象不错,又叫过他问了几句话,见他还算伶俐,就有心提拔起来。
如今万良在建元帝身边就跟早先承平帝身边的刘瑞一样,极得重用的。
云瑶看到万良就笑了:“什么事还得万公公亲自过来,你叫那些小太监跑一遭也就是了,这样天寒地冻的,别给冻着了。”
万良作个揖笑道:“是来请您进宫的,自然要我亲自过来,叫小太监们来像什么话。”
一行说,万良一行笑:“陛下等的挺急的。”
云瑶会意点头:“我换身衣裳就走。”
她叫小丫头端了茶水给万良喝着,自己进里屋换了身衣裳,里头穿了浅紫绣花棉长袍,领口跟袖口处都镶了兔毛,外头披了白狐皮的斗篷,穿戴好了之后出来叫上万良就走。
云瑶坐自家马车进宫,因她时常出入宫闱,倒也不陌生,也没带丫头服侍。
等到进了宫门,再走没多少路就是紫宸宫,云瑶到了紫宸宫门口就挺疑惑的,她原来还想着就是建元帝要见她也应该避避嫌,该在齐宝盒的凤鸣宫见她,有齐宝盒在,说话也自在些,却没想到建元帝竟然召她进了紫宸宫。
只是再如何疑惑,云瑶还是抬脚进去。
等进了紫宸宫的东暖阁,云瑶看看炕上坐着的人才轻松一口气。
这东暖阁靠南处炕上摆了小炕桌,建元帝和齐宝盒分别坐在炕桌两侧,底下一溜摆了四张椅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