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海那边
王柯是这京中的首富,虽说士农工商,商贾最贱,本朝先祖还有制了律例,商人不得穿丝绸,房舍建造皆有规制等。但是商贾最有钱也是不能否认的。
就算是朝廷规定了商人不能穿丝绸,但是现如今,穿丝绸的商人数不胜数,便是再谨慎的,也只将麻布衣服穿在外面,内里还是丝绸服饰。
比起在地中终日刨食还不一定能温饱的农民,比起和人千军万马挤科举的士子,商贾的钱来的又快又多,也端的招人惦记了。
王柯这个京中首富便是头上有明灯的,告诉众人,这是商人当中最大的肥羊,只不过这肥羊没人敢动。“破家县令”,“灭门令尹”,这破的便是商贾,灭的也是商贾,谁让他们有财,背后却没人护持,财帛动人心,紧接着便会被人盯上,后来的事情,便是熟悉的套路了。
因而做到王柯这份儿上的商贾,身后都站着人,只是和其他人不同,王柯身后站着的便是御马监掌印太监董亮。
这董亮便是和魏公公自小照料陛下起居的,交情着实不错,后来陛下登基,这魏峰便在林墨身边伺候着,董亮却掌着御马监。
林墨和苏长风商议着开海运一事,只是这毕竟是商贾之事,苏长风和林墨也只是提出了解决的法子,具体操作还是要精明能干的商贾来施行的。
魏峰知道董亮有着王柯这么一个人,每年节礼冰敬炭敬的孝敬,在京中也算的上小有名声,于是便嘱托了董亮这事。
加上董亮的干儿子又掌管着运河的事物,弄船也方便,同时也想着带一带老兄弟的想法。
魏峰不是个争权的人,董亮也和他一贯的亲近,两人相处倒是亲亲热热的,这差事也是提前和董亮打了个招呼。
董亮对王柯的映像便是,每年献上了大笔孝敬,但是本人还是蛮知礼的,基本没求过自己什么事情,是个老实本分的,大概只求董亮的庇护,董亮也乐的清闲。
只是魏峰突然问自己要人,让董亮吃了一惊而已,后来魏峰又遮遮掩掩,董亮思忖最近苏尚书和崔尚书斗法,其余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魏峰的谋算,只是听魏峰说是陛下和苏首辅的意思,也歇了打探的心思。反正左右只是一个商贾,左右碍不到什么事情。
魏峰从董亮处将王柯弄了过来,便是要见王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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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柯虽然有着首富之名,但是为人却乐善好施,也算的上积善之家了。只不过前几日自家的不孝儿子打伤了宁王府的人,王柯正为这事发愁呢。
虽然宁王如今只是一个赋闲的王爷,并无实权在自己手中,但是王柯本身也不是权贵,只是一个托身于阉党的商贾,便是宁王府随便一个门子,打杀了自己儿子,也没处说理去。
如今自己儿子和宁王府的人打起架来着,听说还伤到了一个人,王柯便急着不知怎的好了。
董亮虽然是御马监掌印太监,端的是位高权重,但是也不会因为自己这个商人和宁王府对上啊……只盼着自家儿子打伤的宁王府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王柯想着,宁王府一般是派着管事来管理府上的物事的,加上过了这么些日子,宁王府也没什么人打发过来,纠紧的心,终究放了下来。只是见到自家儿子王顺还是有些不痛快。
见王顺进来,一副子浪荡子的模样,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味,王柯不由得怒上心头,“整日里游街串巷,和一群狐朋狗友吃花酒,你今天又是从哪来!!!说是不考科举,专心经商,本来让你入了族中的籍,也是能参加科举的,偏偏你不晓事,偏说要行商,行商和人打起来了,这是行商的样子吗!!!”
说到这里,王柯顺手将手中握着的鼻烟壶丢了过去,反正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只是看着颜色新鲜而已,王柯也不心疼这些个。
见王柯气急败坏,王顺倒是没说什么,侧过身子,直接避开了丢过来的鼻烟壶,那鼻烟壶差点丢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人确是董公公手下的人孙公公,本来是按照董公公的意思来见王柯的,没想到一进门王柯便丢了一个鼻烟壶过来。
孙公公看着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鼻烟壶,笑道:“老王啊,你这手劲蛮大的啊!果然不服老啊!”
见孙公公进来,王柯连忙从起身,丢给自家儿子一个白眼,嫌自家儿子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便直接走到孙公公身边,将孙公公引到上座,道:“公公今日怎么有此闲暇登门?我家小兔崽子不经事,居然也没告知于我公公来了,真真怠慢了公公。”
孙公公一笑却是没了别的什么言语,只是说道是奉董公公之命前来,寻王柯去别府一去。
王柯一头雾水,虽然自己托身于董公公门下,但是平素,董公公并没有召见过自己,即便是自己送礼,也是自己亲自送到董公公府上管家处,董公公这等人物却是见不着面的。
孙公公这意思便是董公公打算见自己了,听到这话,王柯便感觉有点担心了,别不是宁王府有人找到董公公头上吧,想到这里,王柯给了自家儿子狠狠的一个白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孙公公探问,“董公公可是天大的忙人啊,怎么想起小民来着?莫不是自家出了什么差错?”
听到这话,孙公公笑道:\”董公公的想法,我们下面人怎么清楚呢?不过想来应该是好事,董公公心情似乎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