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警惕的目光下,拉着车子的马又往前走了几步,车子的帘布正对着我,我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影子,我们隔着帘布对视着,不一会,那老妇人忽然开口说道:“小伙子长得还挺俊,嘻嘻,谢谢你让老身抱上孙子,这下我勉强也算报恩了。”
说罢,车队掉头离开了,很快湮没在夜色下。
等到车队消失在我视线里,我才终于松了口气,不知不觉,手心已然全是汗珠子,这鬼估计是我遇上的最凶的鬼了,寻常鬼最多玩弄下受害者的五感而已,从没听过还有能把人活生生变成纸人的鬼,估计是个大有来头的存在,我庆幸自己没在李家大院里找它麻烦,现在想来,得罪她的后果比得罪李家要严重的多了。
不敢再在这多做停留,我原路折返了回去,打算等天亮后再想办法出去,天亮后人多,浑水摸鱼也容易些。
夜色渐浓,气温也开始降下来,刚刚流了一身汗的我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把双手插衣服口袋里取暖,但就在我手伸进去的时候,却在里面碰到一张小纸条一样的东西,上面似乎在沾着黏糊糊的液体,那手感我很熟悉----是血。
我连忙把口袋里的小纸条抽出,躺在的我手上的,是一张带血的符,整张符老旧而又干瘪,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角已经被血浸湿,呈现出发亮的黑褐色,我感到一阵奇怪,剃头师傅的口袋里怎么还有这玩意。
“那个……又见面了。”就在我思索间,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顺手把符塞回口袋里,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阿莉,阿莉外面只披着一件罩衣,赤着脚,就那样站在路中央,看得我都为她觉得冷,我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我爹醒了,我就……”阿莉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说了,但我却已然把剩下的场景在脑海里自动过了一遍,无非就是那qín_shòu的爹又想做什么qín_shòu的事,阿莉被逼急了直接跑出来而已,想到这,我不由得咬了咬牙,暗恨自己刚刚那下子砸的太轻,应该更用力点,砸得他在床上躺几天才好。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里?”我关切的问道,阿莉说:“我打算去店里躲一阵,等爹酒醒了再回去。”
这个傻丫头,你爹估计醒了也是那副德行吧,我不由得摇了摇头,正好这时候我没地方去,就提议道:“那我也一起去吧,免得你爹找到店里,你自己一人应付不来,正好我也在找地方住,一举两得了。”
阿莉点点头没有拒绝,就这样低着头在前面带路,路上我怕她冷,把外衣脱下想给她披上,她却像是遇到夜袭的sè_láng似的惊叫着跑开了,搞得我一阵尴尬,不过想来她刚刚经历了那么多,遇到男生对她做出亲昵的举动有些想多了也是应该的,我也没勉强她。
夜晚的剃头铺子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走进去那感觉就跟大晚上逛墓地一样,阿莉从一旁的柜子里提出个煤油灯点亮,火光微弱,但勉强照亮了这小小的空间。
这时候我发现,那面早上害得阿莉受骂镜子居然还裸露在外面,没有遮盖起来的意思,我往镜子后看了下,早上刘允贴的符已经没了踪影,吓了我一跳,连忙询问阿莉,阿莉却说:“遮镜子的布被风吹跑了,没来得及买新的,那张符,爹说不太吉利,就撕掉丢了。”
“这样啊……”我警惕的看着镜子,那玩意早上可是差点给我开了瓢的,天知道现在大晚上的,它还会搞出什么动静来,就在我盯着它的同时,一个淡淡的影子浮现在镜面上,那影子的样子和阿莉几乎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她朝我张合着嘴巴,不时挥舞手臂,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现实中另一个阿莉的影子也在镜子里,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没待我多想,那影子又消失了,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觉得这镜子实在太邪门,我把衣服脱下打算盖住它,却没想到,我这衣服刚盖到一半,阿莉就尖叫着跑过来一把扯开了衣服,那激动的样子,她爹想侵犯她的时候都没看到过。
把衣服扯下来藏到身后,阿莉脸红的迎着我奇异的目光,挥着手里不知何时拿起的剪子说道:“那个,早上给你剪的不是很好看,我给你再修修,这镜子就先别遮起来啦。”
这时候剪头发?我古怪了看了眼阿莉,她把衣服捂得紧紧的,似乎怕我把衣服抢走般,那样子很明显不是正常的阿莉,她应该是在不知什么时候被附身了吧,我想清楚了状况,嘴里应付道:“也好,早上确实没剪全,不过也不用这么急吧,我们歇歇再说。”
嘴里说着这些,我脑子却是一团浆糊,遇到这种会附身的鬼我完全没主意,我总不能一把毒血把阿莉和鬼一起融了吧,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稳住她,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那鬼搞出来。
但现实完全不允许我多想,那鬼也是个难缠的主,我刚刚应付着答应了一声,她就强拉着我坐到镜子前,虽然我连忙找来几个理由想支开她,但都被搪塞了过去,我明白,这一坐下去就是把命交到她手上了,我不敢再拖延下去,借着她拉住我的时机,忽然一拳砸到她后脑勺上,虽然不知这样会不会伤到阿莉,但我也顾不得许多。
附身阿莉的鬼明显没有防备,被我一拳打得软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我趁机抓过衣服,想抢过来盖到镜子上,但那鬼虽然昏了头,却依旧死死的趴在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