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凝芙轻笑了两声。后又嫌恶地看着年凝榆，冷声道。
“你若真顾忌，我母亲就不会惨死！”
凝芙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嘴唇轻轻地颤抖着。她亲眼目睹辜兰之被大火活活地烧死，可是当时的她太小，她害怕，她没有力气，她眼睁睁地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辜兰之的每一寸肌肤，她看着血肉模糊的辜兰之在火中撕心裂肺地挣扎、哀嚎。熊熊大火，照亮了凝芙恐惧的双眼，烟雾弥漫中，她第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她愈是想忘，却记得愈是清晰。其实辜兰之完全可以在大火未蔓延之前抱着她逃跑的，可辜兰之当日突然手脚无力，别说抱走凝芙，就连走路都很艰难。而在此之前，辜兰之只吃过一碗年凝榆送来绿豆羹！
“你当时只有十岁！十岁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凝芙的双眼中充斥了浓重的恨意，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伸手握住了年凝榆的手腕。
“到底是谁逼谁？啊？”
年凝榆眉头微蹙，与凝芙对视了片刻，甩开了凝芙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衣袖，将身子背了过去。
“你死里逃生，该庆幸。”
年凝榆站在原地半响，微微侧脸，唇角不屑地勾起。
“只要你安分，离王爷远点。我定不会为难你的。”
凝芙先前只是猜测，可年凝榆却默认了，她轻吸了一口气，眼睛觉得特别酸涩。凝芙站起身来，绕至年凝榆的身前，轻声细语道。
“若我不肯呢？”凝芙微微抬起下巴，直直地盯着年凝榆。“姐姐也要赏我一碗绿豆羹？”
年凝榆眯紧了眸，面色暗沉，轻哼了一声。
“你可以试试。”旋即挥手推开凝芙拂袖离去。
……
时间过得很快，眼下不到半月就接近年关。不论是皇族权贵还是普通黎明百信，都张罗着为除夕做准备。
楚王府上下也甚是忙碌，年凝榆的景卉阁进进出出全是人，除了盘点今年所有的用度，还要准备送出去的礼与各类添置。比较重要的大事先不提，光是各种小事情都要费心安排。
许是太过忙碌，府上近些日子都十分安宁。
原先陈芷珞没事儿的时候还会借着礼拜的由头来芙绪阁冷嘲热讽几句，这几天倒是不见影子了。
也许全楚王府最悠闲的就是凝芙了，今天日头好，凝芙搬了张椅子到广玉兰旁晒太阳，许久没有过那么充足的阳光了，这么一晒瞌睡也来了。凝芙刚闭上眼睛准备小歇一会，绿莹就开始絮絮叨叨个没完了。
绿莹气鼓鼓地站在凝芙身侧，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
“娘娘，您才是主母，现在可好，什么风头都让年侧妃给占了。您也不管管。”
凝芙慵懒的躺在软椅上，翻了个身，摆摆手。
“你是不知道府上的事儿有多繁杂，反正她也打理习惯了，就随她去吧，本妃也落个清闲。”
绿莹伸手为凝芙掖了掖绒毯，认真看着凝芙。
“可这是您的权利！您看现下楚王府的人，根本不把咱们当回事儿，阁中好些奴婢都被年侧妃调走了，说是忙，要用人。”绿莹想着这事儿就恼火，愤愤地说道：“哪能有那么忙，如今连膳食都要永乐亲手做了。楚王府那么多人，就非要调走咱们阁中的，这不是存心为难咱们吗！”
凝芙轻笑着拍了拍绿莹的手背，打趣地问道：“是不是觉得累了，本妃可以放你几天好好休息。”
“才不是！”绿莹急急地反驳。“奴婢是替娘娘生气！”
“好了，本妃都没放心上。再者人多不一定就好，指不定哪双眼睛就一直盯着你看呢。”
绿莹见凝芙宠辱不惊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王爷也有一个月没来过了。”语气中充斥着失落感。
凝芙眯了眯眼，拿手遮着眼睛看着万里晴空的蓝天。若无其事地说道。
“他本身也不爱来。”
“娘娘…”
“好了，你去拿点糕点过来，这会子本妃有些饿了。”
绿莹默了片刻，才悻悻地走了。娘娘怎么就这么不上心，若是王爷能宠爱娘娘一些，也许府里的人也不会不把娘娘当王妃看了。到了小厨房绿莹才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凄惨，原本唯一留下来的厨娘都不见人影了，食材基本也没了，绿莹气得脚直跺，忽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偷偷摸摸的从芙绪阁的侧门出去了。
凝芙转头看向在发小绿芽的广玉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其实她也没多用心照料它们，可它们却很争气地在茁壮成长。
是啊，这么一算，真的好些日子没见着梁千尘了，估计他还是依旧过着寻花问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