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卉阁。
“王爷恕罪,老奴尽力了。”
安御医跪在梁千尘身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阁内气氛冷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招惹到梁千尘而被迁怒。
梁千尘沉着张脸,冷哼了一声。
“只是溺水而已。怎么孩子就能没了。”
安御医身子颤了颤,又道。
“正是因为年侧妃溺水,导致胎儿受惊所至。胎儿未足三个月,正是需要小心的时候。而且年侧妃本就身子虚弱。原本好生养着是不会有大碍的。”
“哦?是吗?”
“年侧妃这次滑胎元气大伤,日后需要用心调养才能继续为王爷开枝散叶…”
安御医说到一半,梁千尘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抓药。
此刻凝芙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其实他们的对话凝芙字字句句都听进去了,她抿着唇,眸光有些晦暗,她本想开口,陈芷珞却先一步行至梁千尘的身侧。
“王爷,侧妃娘娘醒了!”
梁千尘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凝芙,起身走近了年凝榆,在她的床榻边坐了下来。
“王爷……王爷,妾身无福,保不住王爷的孩子。”
年凝榆脸无血色,双眼布满了血丝,她颤抖着梗咽了许久。才将一句话完整的说出来。
梁千尘握住了她的手,稍稍低了低头,温声道。
“本王只需要你无恙便好。”
听到梁千尘的安慰,年凝榆瞬间开始放声大哭,她紧抓着梁千尘的手抵在自己的脸上,泪水顺着梁千尘的指缝留在了软枕上。
年凝榆一脸疾首痛心,嗓子嘶哑的厉害,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哭了半响后,顺喜适时的跪下他们身前。
“王爷!”她将脑袋磕在地上,带着哭声道:“并非侧妃娘娘不小心!是王妃将她推入水中的!王爷定要为侧妃娘娘做主,不能在纵容吴夫人的惨剧再次发生!”
顺喜不仅仅只是为年凝榆伸冤。更是重提吴清歌之死,不过是想以此让梁千尘重责与凝芙。
凝芙暗自勾了勾嘴角,冷眼看向躺在床榻中虚弱的年凝榆。她就如此容不下自己,煞费苦心的算计,甚至以一个无辜未成形的胎儿性命做为代价。她们一同长大,凝芙竟万分没有想到年凝榆的心会如此狠毒,为了争宠连自己孩子都可以不顾。
梁千尘默了许久都未说一句话,年凝榆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随即将脸埋在梁千尘的腿边,开始喃喃自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王爷!”顺喜极度配合年凝榆,跪着向前挪了两步,若错过了这个时机,兴许梁千尘会绕过凝芙也不一定,毕竟孩子已经没了,做再多也不能起死回生。可孩子不能白白没有,这一局年凝榆势必要掌握主导权。
“王妃就是趁天色已黑!那里本就很少有人经过!若不是侍卫发现的早,侧妃娘娘恐怕……”
顺喜的口气委屈至极,这副衷心护主的模样,倒是让人看着心生怜悯。
绿莹看着气不打一处来,站出来急急的为凝芙辩解。
“你别撒诈捣虚!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亲眼见到我们娘娘推年侧妃了吗?”
顺喜扭过脑袋看向绿莹,手中举着凝芙残破的衣角碎片道。
“侧妃娘娘昏迷不醒时一直握着这个!若不是王妃推的!侧妃娘娘怎会握着它!”
绿莹定眼一看,又转头看了看凝芙破了的衣袖。她的嘴张的很大,可最终没吐出一个字。
连口气都如出一辙,凝芙仿佛想起了那日吴清歌死的时候,也是如此,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自己,看似是那么有理有据,毫无破绽,若不是当事人,她恐怕也会信以为真。
梁千尘面无表情的看着绿莹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挥了挥手,一侧的婆子会意的上前了几步按住了绿莹的手臂,旋即拉着她就要往外拖。
不用猜想,他必定又是要赏绿莹杖子。
绿莹被拖至凝芙身侧的一瞬间,凝芙抬手扣住了她的肩。
“此事与绿莹无关,王爷不至于开罪与她。”
梁千尘双腿交叠,松开了年凝榆的手,冷睨了凝芙一眼。
“那本王该开罪与谁?”旋即虚指了下拉着绿莹的婆子,眉头微蹙,语气中带些许怒火。“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本王拖下去。”
可凝芙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轻轻的抬了抬下巴。这次她不会牵连任何人,即使今日她侥幸躲过,日后年凝榆还是会以同样的方式陷害她。
“王爷要罚就罚妾身。”记叼状巴。
凝芙话刚落,年凝榆便哽咽着哭诉道。
“王爷……妾身之前就与妹妹说过,即使孩子生下来,也可由她抚养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妾身的孩子才那么小!他还未出世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年凝榆抬眸看向凝芙,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妹妹,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一直未出声的云娆却在此时站出来帮腔。
“王爷,奴婢曾见王妃与年侧妃在阁内发生争执,自那之后年侧妃一直情绪不佳,夜不能寐。”
旋即还命人唤来了当日在景卉阁准备除夕之事的丫鬟们,证明凝芙却是来过景卉阁,并且与年凝榆不欢而散,有许多丫鬟亲眼目睹了年凝榆当日哭着喊不要伤害她的孩子之类的话。云娆暗中观察着梁千尘的表情,看模样似乎是更加疼惜年凝榆,相反梁千尘对凝芙的态度却是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