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可能那么巧!
可是若她没有记错,二皇子是……
年凝榆离开后,凝芙依旧愣在原地。她轻轻的颤抖着,轻呵了一声,退后了几步,跌坐在椅中。
他怎么可能回来。他对大楚的憎恨那么深!他不可能会重返长安城!
凝芙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就是那一天,她失去了所有。她费尽心思换来的却只是一场空欢喜。
数月前。
“佑沧,这边!”
凝芙压低了声音,将质子宫的侧门轻轻地推开,快步走了出去。这条路向来人少,本就僻静,这个时辰更不会有人来往。
“快,你快过来呀。”
她见宇文佑沧依旧站在原地,旋即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宇文佑沧眸中带着丝挣扎。抿着唇。他快步上前握住了凝芙的手,将她向前拖了拖。
“芙儿,我……”
“好了,有话出去了再说好不好。”
凝芙打断了他,四处望了望,语气有些焦急。他们一刻都不能再停留,好不容易支开的守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佑沧,真的没时间了。若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说罢拉着他便往外跑。
她记得那日飘着大雪,雪花落在了她的发丝与睫毛上。她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踏出排排脚印。她紧紧的牵着宇文佑沧的手,他的手掌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也许,他是愧疚的。十年,为的就是这一刻,她可以抛下所以,甚至疼爱她的父亲与自己成长的故土。她的心意如此坚决,没有丝毫的动摇。奋不顾身,只为了成全他的归心。
一切比计划中还要顺利。皇宫的东门竟没有一个看守侍卫。
事先安排好的马车也侯在街角一个极不显眼的位置,凝芙一心想助他出宫,并未起任何疑心,随着马车离皇宫愈来愈远,凝芙的心也越发开心。大楚与北漠早已没了制约,可大楚迟迟不愿放走宇文佑沧,关于质子之事一拖再拖。鸟岁估弟。
只要他们离开了那冰冷的宫墙,便没人能够禁锢他。只要出了城门,他便是自由的了。
她环住了宇文佑沧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上,仰着脸目光炽炽望着他的侧脸,调皮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
“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呀。”
凝芙笑了笑,旋即俯身窝在他的腿上。
“是不是太开心了。”
宇文佑沧稍稍低了低头,用力的反握住了她的手,眸光有些凝重,许久才发出一个音节。
“嗯。”
眼看便要接近北城的城楼,只差一步。他们就可以离开长安城。
可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出逃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帝耳中。他们的马车被乱箭射穿,追兵举着手中的利剑将他们紧紧包围在城墙的拱门之中。
宇文佑沧将她护在身后,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凝芙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有些发颤。
“佑沧,我们该怎么办。”
逃不掉了,接应他们的侍从早以死于刀剑之下,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怎么可能阻挡的了这么多侍卫!凝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最终还是被他人察觉。
也是,那是皇宫,他们本也是以卵击石。
凝芙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默默的哭泣着。她恨,她恨自己能力有限,她恨自己不能助他脱离苦海。被囚禁的这些年,想必他也是数着过来的,其中的心酸苦楚他最能体会。若被抓回去,面对他的仍是黑暗绝望的日子,这种煎熬,也许会搭上他的一生。
他并未做错过什么!不过是两国之间为了建立信任的牺牲品而已!
“佑沧……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开始明明很顺利的……”
宇文佑沧拧着眉,转身面对着凝芙蹲下了身子,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腰,抬手为她拂去了脸颊上的泪水。
他语气一如从前般温柔。
“芙儿,你怕吗。”
凝芙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摇了摇头,搂住了他的腰。
“我不怕!”
她一点都不怕!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即使是死,她也毫无畏惧!
宇文佑抿着嘴笑了笑,暗自转动了手中匕首的方向。
“嗯……”
凝芙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愕,她宁愿只是做了场噩梦,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颤抖着垂眸看着刺入腹中的匕首与他沾满鲜血的手掌,随即缓缓对上了宇文佑沧冷漠的双眼。
他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声音低沉嘶哑。
“对不起,芙儿。我不能带你走。”
说罢他突然拔出了匕首,凝芙的鲜血溅在他白净的脸上,是那样的刺眼。凝芙双唇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此时头顶传来了爆裂的声响,城墙忽地开始剧烈的晃动,拱门顶部脱落的石头相续砸落在他们的身旁。
他面无表情,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他的表情如此决绝没有半点犹豫,起身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拂袖一闪而跃,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坠落的砖石挡住了凝芙的视线,也挡住了追捕他的侍卫。
凝芙瘫坐在雪地中,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目光愈发涣散,背紧紧的靠在墙上。
她轻喘着气,血染红了她的衣裙与地上的积雪。原来大楚的冬天有那么冷,她竟然才知道。
凝芙看着向她围来的侍卫,轻轻地笑了笑。
呵,十年的相伴,终究只换来他无情的背叛。
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