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觉得,既然邵续霖也已经十八岁了,那么,应该可以考虑让两个儿子调回卫星城堡垒,逐步了解并接手卫星城的各项军务了。于是,此次归来,养父给予了他们旁听参谋会议的权利。
会议室的门打开,里面三三两两正在一起说话的军官们,看见简桦和邵续霖,都露出了笑容。
“回来了啊?”他们说。
作为在卫星城服役多年的军官,他们都认识简桦兄弟二人,养父虽然从未提起过有关两个儿子未来的发展,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老将军的期许。
“续霖也已经十八岁了啊!”一个中年军官感概的说,在腰间比了一个高度,“才来卫星城的时候才这么高!”
“都过十年了,”有人接上,“你没看看你头发都掉多少了,续霖长这么高有什么奇怪?”
那中年军官似乎是谢顶得厉害,旁边人都笑了起来。
那军官自己也讪讪地笑,看见简桦,又打趣说:“简桦也二十多了,有女朋友了吗?”
虽然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简桦仍旧感到一阵尴尬。
但那群军官看着他长大,心目中似乎简桦仍是那个可以被他们逗着玩的小孩子。
另一人说道:“陶大校的女儿马上要从首都读完女子大学了,如果她也还没有找到对象,你们可是卫星城不错的一对。”
他们说的陶大校,是养父的两个副手之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神情肃穆,像是一尊不会笑的雕像。
陶大校在卫星城以严厉著称,一般情况无人敢开他玩笑。
而此时,下属们明目张胆地拿他家女儿和简桦打趣,他也只是坐在会议桌边,淡淡地看了嘈杂发出的这边一眼,没有说话。
——看来,这些人这时候提起陶家的女儿,也是得到陶大校默许和认可的。
简桦心里暗暗叫苦,甚至能看见陶大校也竖起了耳朵。
“首都来的小姐,哪里看得上我。”简桦苦笑着说。
“啧!”军官们一起哄笑。
“大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一个军官瞪着眼睛说,“你和陶家小丫头小时候多好?我记得那年你九岁,她七岁,你们童子军去郊外,她被蝎子咬了你背着她就回来了。后来你说她帮你抄了多少年作业?洗了多少年手巾?”
简桦小时候干的那些事,是巴不得所有人都忘掉的。
没想到,在卫星城每个人都知道他那些黑历史,连他以为只有自己和陶京楠知道的都早已广为人知。
“这个……”他一时语塞。
“你从前还让小你两级的人帮你抄作业?”忽然,邵续霖问,看着简桦问。
“小时候……偶尔……”简桦被他一看,莫名地有些狼狈不堪,解释道。
“陶小姐真可怜,”邵续霖不动声色地说,“小时候就被你欺负,怪不得躲去了首都上学。”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尴尬,气氛陡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时,一声咳嗽缓解了会议室中的尴尬。
一男子声音道:“将军马上要来了,各位长官请各就各位吧。”
众人神色马上严肃了起来,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简桦也拉着邵续霖,坐到了后排,旁听的位置。
说话的人是一名青年军官,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但是地位颇高,和陶大校平起平坐。
简桦的目光和那个人对上,简桦轻轻一怔,冲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人名叫虞飞城,年轻有为,是卫星城基地的三把手,前世,在养父死后,他代管了卫星城三年之久。最后牺牲在大轰炸中。
前世虞飞城和简桦关系不错,但这一世他们还没有打过交道,虞飞城看简桦主动朝自己示好,愣了一下,也不自然点了点头。
简桦环顾左右,现在,卫星城所有的高级军官济济一堂,谈笑风生。
再过二十八个月,这其中的绝大多数人会死在那场大轰炸中。
剩下的,也一蹶不振,再也不见此刻的意气风发了。
“我就算被你欺负,也不会躲着你。”
简桦才坐下身,听见旁边的邵续霖这么说。
“我靠你说什么呢!”简桦大窘,慌忙左右看,还好周围没有人。
“陶京楠会告诉别人,因为她觉得委屈。你在青年堡垒,每次跟陈寄一起闯祸,长官都让你罚抄军规。我学你的字帮你抄了一大半。我没告诉过任何人,而且我很高兴。”邵续霖认真地说,十八岁少年的脸上,有意外的坚定而执着地表情。
简桦心里却是更加窘迫。
每次邵续霖帮他罚抄的军规,都被和他一起犯错的陈寄连抢带骗的掳走了一半。
“除了她是女的,我样样都比陶京楠强,”邵续霖在微型电脑上看自己准备的有关机甲战争的资料,嘴里还是在跟简桦说话,或许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如果不要我、去娶陶京楠,别人都会骂你瞎了。”
陶京楠的家庭和养父家可谓门当户对,陶大校似乎也对这门婚姻乐见其成。果然邵续霖开始担心了。
简桦心里明白,只在邵续霖手臂上轻轻拍了拍,说:“我知道。”
邵续霖放下心来,也不多说话了。
“将军到!”门口,有守卫大声说。
所有人起身立正,看着穿着戎装的养父走进来,走到会议桌边。
他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在后排的两个儿子,说:“都坐下吧。”
等他率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