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块类似于自己印牌的东西,只不过只比拇指略大,其圆如配,其色紫,正面印刻着一团燃烧的紫火。背面的字迹已经被挂掉,看不出来原来是什么,但从刮痕来看,原本应该刻着两个字。
“这应该是褐色长袍人的身份铭牌。”苏易暗自揣度,白袍男子出手极快,褐色长袍人完全没有时间刮去铭牌后面的字迹,应该是事先就已经刮掉了。为何他要事先将后面的字划掉?
难道这褐袍人能够未卜先知,知道今日会有这样一场劫难?
还是说,紫灵这些人来到冀州举行着诡异非常的仪式,从一开始就抱定了必死之心。苏易心头微微一颤,刚刚那些麻木无知觉的紫灵傀儡,在紫灵的药物下浑然不知畏惧为何物,但这褐袍人看起来完全没有受药物控制。
这种连自己性命都不顾及的极度疯狂,让苏易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一种厌恶。
苏易迈过褐色长袍人的尸身,缓缓地步上高台,高台的石块之上,血迹未干,一颗头颅在乱石之间,双眼望向天际。苏易长戈挥动,碎石散落,将那头颅掩埋其中。
高台之上,一分为二的小鼎正在巨石之上,小鼎周围,是一滩紫褐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古怪的味道。这种味道,让苏易心中那种厌恶感再次隐隐升腾。
苏易定了定心神,望向一分为二的小鼎,这小鼎完全没有出奇之处,青铜铸成,花纹是极为简单的火焰,其精美程度远远比不上苏易平日所用的器具。不过小鼎碎裂的切口平滑整齐,昭示着白袍男子的这一剑之威。
有穷不弃跃上高台,抱着青丘三尾狐站在苏易身边,用力闻了闻这古怪的味道,疑惑的说道:“鬼鼓草的味道?”
苏易问道:“什么是鬼鼓草?”有穷不弃于是又得意起来,一路上,每当苏易有事情问起的时候,有穷不弃都这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是让苏易无奈。
有穷不弃说道:“鬼鼓草是一种很奇怪的草,据说是生产在一些怪兽的骸骨之上,将鬼鼓草晾干研磨之后,混上一些特殊的东西,点燃之后的烟雾,会让人产生幻觉,看到一些想看的东西。”
苏易看了看有穷不弃的表情,问道:“你尝试过鬼鼓草的烟雾?”有穷不弃脸色微红,神情窘迫,讪讪说道:“我几年前曾经用一颗三角双尾虎的兽珠,和一个三苗的药巫交换过一点鬼鼓草。”
“三苗?”苏易微微皱眉:“你是说鬼鼓草和三苗有关?”
有穷不弃挠挠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三苗秘制的鬼鼓草效果是最好的。经过秘制的鬼鼓草不仅可以使人产生幻觉,同样也可以对付一些?兽,我当初换鬼鼓草本意是想抓几只?兽威风一下,但…”有穷不弃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这堂堂七尺壮汉,声音竟然如同蚊蝇一般。
“三苗。”苏易蹲下来,用指尖沾了一点黑紫色的粘稠液体,放在鼻尖,果然,鬼鼓草的味道正是这种粘稠液体散发出来的。可以确定的是,这黑紫粘稠液体中,必然有鬼鼓草无疑。
难道,这些人都是被褐色长袍人使用迷惑了心智,产生幻觉。苏易突然问道:“不弃,鬼鼓草都会让人产生什么样的幻觉。”
有穷不弃满脸通红,讷讷说道:“这个,这个要看制作鬼鼓草的方式了,有些三苗的药巫,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配制鬼鼓草,加入一些别的东西,能让人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苏易心中好奇,当年有穷不弃究竟换到了什么样的鬼鼓草,居然能时至今日一旦提及,还是这般窘迫。料想现在问他,有穷不弃也不会说,暗暗盘算好今后要在不经意间套出缘由来。
有穷不弃忽然说道:“大哥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受鬼鼓草影响,产生了幻觉?”苏易轻轻说道:“不弃,不说这紫灵,会不会和三苗有关?”
有穷不弃挠挠头,说道:“这个可不好说,我见过的那个药巫,也是神神秘秘的,倒是和紫灵有些相像。”
苏易轻轻叹息道:“这紫灵如此蛊惑人心,手段诡异,到底想做什么?若是和三苗相关,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有穷不弃反道:“我倒是觉得,那个白袍男子才是可怕。”
苏易盯着小鼎上平滑的切口,说道:“这白袍男子功力果然非凡,若是再出一剑,你我都难以幸免。”说到这里,苏易猛然想起了什么,转向有穷不弃问道:“不弃,你可看清那白袍男子手中的长剑?”
有穷不弃细细思索,摇头道:“我没有看清,只是看到一道白光。”
一道白光。
那人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白光。
苏易喃喃道:“莫非这人就是幻光剑夜图。”
“幻光剑夜图?”有穷不弃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不会吧,要真的是“夜屠万家”的夜图,我们还能活着么?”
夜图,幻光剑夜图,当年幻光宫少宫主,年少英俊,举止儒雅,身份尊崇,修为非凡,一袭白袍,手中幻光剑变幻迷离,曾经是九州多少少女梦里千回的人物。
然而,十六年前,夜图一夜之间自灭满门,幻光宫上下包括夜图的亲生父母和同胞妹妹,尽数被其斩杀。那一夜,夜图?残之名遍布九州。曾经一袭白袍的夜图,沐浴阳光之中的夜图,一夜之间不再是九州少女梦中的情郎,而是变成了噩梦中惊醒的浴血恶魔。
至那之后,夜图浪迹九州,行踪飘忽不定,却总是听闻夜图不断杀人的斑斑劣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