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有个声音在呼喊,若能打败你,似乎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蚩尤看似戏言的一句话,无疑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唯有在战争中才称得上是击败对方,意味着他已经放弃了制止边境的冲突。
“不再考虑一下吗?战争一旦爆发,会要死很多人的。”公孙轩辕轻声问道,相比之下,他并不想开战。
蚩尤摇头:“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为王者,民意在先,不然只能做不长久的暴君,我们都不是这种。”
“一旦开战,伤亡惨重的必然是我们麾下的子民,而很可悲的是,我们都被他们的民意绑架了,必须要开始这场牺牲他们的战争。”
公孙轩辕低头,给三人倒酒。无话可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事情就是此。
将酒倒满之后,公孙轩辕微微叹了口气:“再喝一杯吧!”
三人无言,又是端起酒杯,各自饮尽。
放下酒杯之后,蚩尤看着杨帆海微微一笑:“木易兄弟,若有什么不舒心的,以后在战场上爆发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始终都是我兄弟。今天不再多想了,就喝个痛快吧。”
话音一落,翻手便拿出几十坛酒放在了地上。也不再温酒,一人一坛直接喝了起来。公孙轩辕没有拒绝,亦是笑着饮酒。
两人边喝边说,没有再讨论与战争有关的事情,也没有讨论巫族和人族之间敏感的关系,而是天南地北的说着各种见闻,极为有趣。
一个似乎不再是巫族的大王,另一个也似乎并非人族的领袖,只是两个在酒肆里意气相投的酒鬼而已。说道酣畅淋漓处,两人竟是撸起袖子,在石桌上掰起手腕。
杨帆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甚至连酒都没喝,他能想到今日过后,天下的局势,犹天崩地裂,乾坤倒悬,一柄战争之剑已经悬在了九州之上,随时都要斩下来。
这柄剑是被他锻造出来的,握在了天道手中,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许境界已经追上,可心性却还是差了,他无法眼前的两人暂时放下一切,遗忘各自身份,完完全全的将各自当成尤山虫、姬轩辕和木易凡。
两人酣畅,直到第二日晚边,终于是将所有的酒水喝完。
“哈哈!”
两人一阵大笑,相视许久而不说话,许久才听得蚩尤开口:“虽然感觉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不过……在这样一个时代有你这样一个对手,似乎是更为不错的事情。”
“我无妨!”公孙轩辕淡淡的说道:“我愿意交所有朋友,但也不忌讳结各种对手。”
蚩尤微微摇头:“你与木易兄弟一般,脱不开人族的弱点,优柔寡断,我能感觉到你心中的战争念头并不果断。先下手为强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公孙轩辕笑笑:“多谢提醒,不过我这人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至于迂腐到逆来顺受,但也绝不会肆意出手。”
“也罢!”公孙轩辕大笑一声,再看着杨帆海问道:“木易兄弟,还记得我们在东夷是何做的吗?”
杨帆海正是出神中,听到询问,一阵愕然,不解其意。
蚩尤看着天空慢慢说道:“我们都无法阻止这场战争,那就让他爆发吧。就与在东夷的时候一般,还是我来做这恶人。”
“一个月后,我会在巫都登台拜将,向你华夏宣战,做好准备吧,姬……公孙轩辕!”
“再见了,两位……兄弟!”
说完这话,蚩尤转身,似乎不愿再多留,一个腾挪,身形闪烁间已经到了山底。没有回头,便带着残刚与断修绝尘而去。
“尤……”杨帆海想喊住他,却是不知道该何喊,甚至都不知道该何称呼。
公孙轩辕抬手,从一个酒坛子中吸出最后一线酒水,化飞虹落入他口中。在舌尖辗转一番,终于咽下,再微微叹了口气:“杨帆海,看到了吗,天地染血了。”
此时夕阳斜照,覆盖在千山万水之上,金黄之中带着嫣红,犹鲜血一般,红的让人心惊肉跳,让杨帆海不想直视。
“走吧!”公孙轩辕轻声说道:“果想为自己做过的错赎罪,就全力为华夏,为人族一战吧!”
杨帆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公孙轩辕没有直接回郑城,而是带着他去了南线大营。
有熊国建国近百年,南营战线一直都是最惨烈的,也是最危险的。面对巫族的虎视眈眈,这里的将士不敢有半点松懈,郑城的王族也是不敢有半点冒险。
这么多年了,不管有熊国遇到怎样的危险,不然局势多么恶劣,公孙少典也从来不曾调动此地的一兵一卒。南营在,有熊在,这已经成了整个有熊国将士心中的一个认知。
这个有熊国最重要的大营,杨帆海不曾来过,但也曾在心中想过,本以为是一个穷山恶水,白骨嶙峋的地方,可见到之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依山傍水,翠绿葱葱,整个大营接着山川走势铸造而成。所谓的大营大门,只是个峡谷入口,没有多少人工的痕迹。若不是有锦旗飘扬,若不是有将士出入,猛一眼看去,还当是来到了一处山水游历之地,根本就不像是个战略重地。
公孙轩辕领着杨帆海在峡谷门口落下,没有刻意隐瞒身形和气息,立刻引得大量哨兵为了过来,大声喝问:“谁!”
略作靠近,看清楚来人模样后,所有哨兵立刻半跪在地,大声喊道:“参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