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青儿这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凤夙皱起眉头:“你这丫头,真是什么话也敢乱说,小心叫别人听了去,到时候剜了你的舌头。..”
“可是,秀……”青儿忍不住跺脚。
凤夙淡淡地看她一眼,漆黑的凤眸中平白浸了三分凉气:“这门婚事是顶好的,我若是去了,这就是实打实的功绩,是要载入史册的。为了流芳百世,做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凤夙的语气十分飘渺,让人完全无法捉摸她的心思,她突然轻叹了一声,“只是漠北王子那样好看,不知可否看得上我。”
青儿登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随后立刻明白凤夙的意思,脸上现出笑容来:“秀说的是,是奴婢愚笨了。”
红袖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十分莫名其妙。看着青儿脸色不断转换,眼瞧着高兴起来,红袖心里也放松了些。秀向来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正说着,馨儿进来说是有公子拜访。凤夙立刻起身,就望见周容止坐在椅子上,在庭院中等着她。站在他身边的男子衣冠华贵,一双星眸里的神色淡然如水,透着股不上是十分俊朗,看上去却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有如沐春风之感。头发用束着双龙缠丝金冠,腰间佩戴着银纹宽边腰带,期间着麒麟玉佩,用金丝绕着打成个双穗挂在腰间。看到凤夙出来,男子的唇角不自觉地上翘。凤夙走到他身边,缓缓笑道:“太子殿下。”
墨祁渊从荆州回来已有半个多月,期间除了偶尔的通信并不曾见面。现在墨祁渊大张旗鼓地过来,难不成是那人出了什么问题凤夙皱眉,冲着一旁坐着的周容止轻轻点头:“周公子。”
周容止看了他们俩一眼,很识趣地滑动椅子上的轮子退开几步。凤夙转回目光,他那轮子是特制的,为了方便他走动。墨祁渊眼里是带了深深的疑惑,以及震惊,只是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他现在的表情是担忧,似乎安慰似的开口:“凤秀,那件事,我会替你向父皇说情的。”
周围的风似乎一瞬间静止下来,只剩下树叶摩挲的声音。有阳光透过枝叶打下来,落到墨祁渊的身上。凤夙突然笑了笑,上前一步逼视着他:“太子殿下,你是疯了吗?”墨祁渊错愕,几乎没想到她会责骂自己,在他的设想中,就算凤夙生气也应该是感动的,而不是这样毫不留情地回绝,“太子殿下,倘若你当真想坐到那个位子上,你该做的是讨皇帝欢心,而不是想着怎么忤逆他,这样自找没趣的事情可以是任何人去做,唯独你,不可以。你应该做的是抓紧时间向皇帝上折子告诉他和亲所需的嫁妆规格,而不是来讨好我。”
凤夙的话实在是太难听,目光冷冷的。明明是三伏天气,墨祁渊却犹如坠入冰窖一般。凤夙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太子殿下,纵然我很想帮你,只是你的心思若是总放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那么,我还不如换一个人。”
墨祁渊脑袋里“轰隆”一声,犹如炸开了一样。凤夙不再看他,径直离开。周容止在远处瞧着,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起来。凤夙推他回去,原本冷酷的容颜上这才浮现一丝无奈,她悄悄咳嗽了两声,才强忍棕头去劝慰墨祁渊的心思。墨祁渊睿智,聪明,但是太清高,又太过仁慈。最最致命的是重感情,只是也就是这点才使得她放心帮助他。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连带着空气里的热气都翻腾起来,扑倒人的面颊上,搅得人心烦意乱。周容止到了房门口,突然来了一句:“凤秀这样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什么?我看凤秀也并不是贪图权力的庸俗女子。”
凤夙脸上挂着笑,手指却缩紧了一下:“周公子从哪里看出我不像呢?”
周容止却是不再开口,笑着进去了。凤夙在门口站了许久,掌心掐的一片血肉模糊。若是可以,她自然也不想这样处心积虑,谁不想过安稳日子,只是偏偏有人不放过她。如果善良没法救赎她,她宁可手染献血,逼得所有人怕她惧她,再不敢欺负她。凤夙深吸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意,转身离开。
院子里的路面是重新铺好的,光洁平滑的金砖沿着院子来回绕动构建成一条笔直的大道,凤夙走回屋子时,红袖已经将饭菜准备好。桌子上摆放着八个碟子加四个素色晶玉盘,四方镂烟花的碟子里分别放着水晶猪蹄,香酥鱼卷,桃仁鸡丁,三鲜瑶柱。最里面放着刚煮好的莲子绿豆羹,一旁用白玉小碗单独盛了一碗放旁边凉着。凤夙不禁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红袖,我不是嘱咐过用不着这么多吗?”
邢氏正愁着没法子捉她错处,若是知道她一餐要吃掉这么多东西,难免要唠唠叨叨。屋门口的布帘突然被掀开,进来的人眉目如画,俊美非凡。凤夙一下子愣住了,随后脸上浮现一抹温
温柔的笑容来。
“这是本王座吩咐的。凤秀既然要谈生意,就不该请本座吃顿饭,表示一下诚意吗?”连宫锦的神色十分淡然,从进来到坐下都只是轻轻望她一眼,随后就自顾自地端起那碗绿豆羹喝起来。
凤夙愣了一下,快步走上前,亲自替他盛满白饭,又夹了一块香酥鱼卷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上,笑眯眯地道:“阁主说的是,是我疏忽了。阁主请用。”
屋子里站着的两个丫鬟立刻就察觉到气氛不同以往,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绷直了些。眼见自家秀面上笑眯眯的,浑身却是寒气直冒,平白让人觉得瘆的慌。还有连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