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在千分之一秒内就已经抵达了北冥幽雪的胸膛。
但它却不得寸进,在风雪停滞之后,也依然停在了她的身前。
一只手掌牢牢的扣住了村雨的刀身,死死的拦截了它的前进轨迹!
苍云顺着这只手掌看了过去,一名中年男子立在两人之间,他面容依旧年轻,神情冷漠,那看似孱弱的身躯之下似乎蕴藏着一个巨大的星辰,一旦爆发开来,必然毁天灭地。
“父亲!”北冥流提到了嗓子口的心脏重新咽了下去,他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细密的冷汗。
北冥幽雪从迷醉里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距离自己胸膛不足十厘米的刀刃,她眉头微皱,似乎对于自己的父亲出手救助感到了异常的不满。
北冥望没有理会自己女儿的反应,而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苍云,他停顿了片刻,低沉道:“很完美的一刀……”
一滴血液顺着他的掌心滑落下来,虽然只是擦破了他的皮肤,但这名老牌的天阶强者,的确是受伤了。
北冥都河彻底呆滞了,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父亲受伤了,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是地阶武者,怎么可能破开父亲的防御……”
“为什么要拦着我。”苍云抬起眼来:“我瞄准的不是要害,她死不了。”
“这丫头虽然疯,但我是她的父亲,不可能坐视不管,这一次她输的活该,可这一切与她无关。”北冥望松开了村雨刀,表情严肃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底,根本没时间去杀人,更加没时间去接触其他人,凶手不是她,你找错人了。”
苍云并不相信,询问的看向了北冥幽雪。
“我不知道,刚刚所说只是为了逼你出刀而已。”北冥幽雪将散乱的青丝揽至耳后,毫无尴尬,也无掩饰的直言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苍云默然不语,他将村雨收回,轻声一叹:“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
琴紫月撑着雨伞走过来,歉意道:“看来,的确是凶手的刻意离间计,是我错了。”
苍云不答,他陷入了无比寂静的沉默里。
这六天来,他感觉自己都彻底陷入了棋局里,每一次举动,每一个步骤,都被对方给牵着鼻子走,完全的陷入了被动的局面里,不仅没能证明自己青白,找出凶手,反而越发陷入了困境里。
心梦死于密室。
音绝毫无反抗。
东方尊迷之死。
第一次是被陷害,第二次是迟迟未发觉,第三次更是当着自己的面将人杀死,而自己也没能把握到任何一次的机会,对方行事愈发嚣张跋扈,而自己却依然无能为力。
雨夜,冰冷,飘雪散去,倾盆大雨依旧洒落。
站在这黑暗之中,独自淋雨,苍云暮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一处的归宿,等待天明之后,便是自己的死期……所以北冥望也只是制止,而没有出手降服。
他们都是敌人。
现在,该怎么办?
苍云不禁开始询问自己,密室无法被解答,凶手的身份至今不明,就连最后一步的疯狂也被遏制住,连掀桌破坏棋局都不可能……
穷途末路,山穷水尽。
苍云站在雨夜之中,眼帘低垂,所有的气息都收敛起来,宛若一尊石像,不会动,不会哭,不会笑,也没有生命气息,将自我彻底封闭住——他绝望了。
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苍云,即便对他感到苦大仇深的北冥霜落,也发自内心的替他感到一阵悲凉和怜悯,这无关乎立场身份,只在于人性本善。
苍云,高中三年无一作为,默默蛰伏,高考时期一鸣惊人,破小龙门,杀佣兵,夺月人公主,走入稷下学宫之后,以极快的速度提升修为,闯过黑炎星试炼,破过群英殿,登顶过遗忘之地的王塔,也获取过排名赛的无冕之冠,皓月对他欣赏,骄阳对之倾心。
只是两年苦修便踏足地阶,成为皓月武者,更是阎帅亲自提名。
这样的一个武者的诞生,是人族大兴的征兆,他的未来本该是无限光明的,可现在却要在这里被终结掉。这,难道不应该惋惜么?
“他不是凶手,可除了他,谁又能做到?”北冥望收回悲天悯人的视线,轻声道。
“不会是他……”北冥霜落确信无比道:“作为曾经的对手,我了解他的为人。”
“没错,不是他。”北冥都河也认可道:“姓苍的虽然很惹人讨厌,但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不多得的天才和对手,不会做出自毁前程的蠢事来。”
“我希望他可以消失,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北冥流叹息了一声:“看着这么一个武道天才被毁,真的于心不忍,父亲……没办法帮帮他么?”
北冥望微微一怔,回头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他很意外道:“你们应该都很厌恶他吧?”
“这是一回事,他可以死,但必须死在战场上,不应该是这里……这里不是他的葬身之地,作为敌人他很厌恶,但不得不承认,他也许是人族的未来。”
“不愧是我北冥家的子孙,这份气度的确了不得。”北冥望赞赏了一句,他看向苍云的眼中更多出了几丝感慨:“只是,拥有决定权的不是我啊,东方傲和琴浩然才拥有决定他的生死的权利,最好的结局,也是留在这里,一生不出四圣城,替人这三人守墓一辈子吧……”
“残忍。”北冥幽雪冷清道:“这种方式比起杀了他更加令人痛苦,封锁住他的羽翼,让他一辈子在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