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弘晙伸手摸了摸钮祜禄氏的脸。
钮祜禄氏这会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脸上的笑都还没完全绽放出来,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柔嘉!”弘晙一惊,连忙喊了一声。
此时接生嬷嬷也大叫了一声,“不好了,福晋大出血了!”
弘晙脸色突变,忙道:“叫太医进来!”一边又用手拍着钮祜禄氏的脸,“柔嘉,别睡,快醒醒!”
钮祜禄氏没有一点反应,惨白的脸上双眼紧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柔嘉!你快醒醒!不能睡!你睡了就看不到儿子了!”弘晙在她耳边大声喊着。
可钮祜禄氏就像睡死了似的,根本没动静。
太医在外面就听到那一声“福晋大出血了”,所以一进来也顾不上行礼,直接就冲到床边给钮祜禄氏把脉,然后就拿出银针在她身上飞速的扎了起来。扎完针,太医就连忙开方子去熬药。
此时,钮祜禄氏没醒过来,那边接生嬷嬷又发出了惊叫,“贝,贝勒爷,小阿哥也不好了!”
弘晙急忙冲过去,这才发现孩子脸色发青,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
“怎么回事?”弘晙此时已经心神俱乱。
“大,大概是在福晋肚子里憋的时间长久了。”那接生嬷嬷低下了头。
大家这会才想起来,这孩子从出来就没哭过!只不过刚刚都注意力都在钮祜禄氏身上,便没发现孩子的不对劲。
好在弘晙也有准备,精通儿科的太医也让人叫了一个在外候着。这会直接就拎了进来给孩子看。
大人孩子都在抢救,弘晙站在血腥味浓重的产房里,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惧怕和无助来!
从小到大,他何曾怕过什么?出生时阿玛就已经是贝勒,没过两年又封了郡王,再后来是太子,皇帝!他这个做儿子的身份自然也高贵。
虽说他上有出色的哥哥,下有可爱的双胞胎弟弟,但他也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害怕!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如何让自己能更多的赢得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关注!
如今一个是他才娶进门一年的福晋,一个是他刚刚出世的孩子,眼看他们在死亡边缘,他却无能为力。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他想开口对太医说,你们必须得把他们救活!可喉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就是说不出话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弘晙站立在屋子中间,好像在等待老天的宣判一般。
等待的过程是那样艰难和漫长,弘晙觉得自己都快站成一尊雕像了,才见那个精通儿科的太医向他走了过来。
“如何?”他开口问道,声音却干涩的厉害。
“微臣无用,没能救回小阿哥!”那太医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埋下了头。
弘晙看向接生嬷嬷,她怀里还抱着那小小的一团,也跪在了地上。
他艰难的迈开步子向孩子走去。每走近一步,他的脚步就沉重一分。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从不被期待到精心呵护和期盼的孩子。可最终,他没能保住他的性命。甚至他来到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用哭声宣告世人就已经离开了。
“给我!”他在接生嬷嬷面前站定。
那嬷嬷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抖着手把孩子送到了弘晙的手上。
孩子是那样的小,小得他一只手的臂弯就能抱住。可他却是那样的沉,沉得他感觉自己都快站立不住。
小小的眉眼,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脸蛋。他仔细的看着,好像要把他刻进心里一样。
“贝勒爷,福晋醒过来了。”那边太医喊了一声。
弘晙身子一滞,缓缓的抱着孩子转过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钮祜禄氏。
醒过来的钮祜禄氏很虚弱,虚弱的除了睁开眼睛,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弘晙抱着孩子在床边蹲了下来,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轻柔的开口,“柔嘉,这是咱们的大阿哥。你看,他的眉眼很像你,长得很秀气。嘴巴到像我。你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就可以和我一样抱他了。”
钮祜禄氏的眼里迸发出一丝光彩来。她努力像抬头更近一些的看看孩子,可却使不上力,脸上就露出急切来。
弘晙抱着孩子凑到她的身边,还用孩子的小脸挨了挨钮祜禄氏的脸。
“是不是软软的?暖暖的?”弘晙笑了起来。
钮祜禄氏的眼角就落下泪来。
“孩子脸色不好是因为憋的久了点,过一会就好了。”弘晙见钮祜禄氏眼神担忧的盯着孩子的脸,他便解释道。
钮祜禄氏这才神色一松,再次闭上了眼睛。
良久,弘晙一直抱着孩子在床边蹲着没有动。一旁的太医看得难过,慢慢的走过来轻声道:“贝勒爷,福晋已经去了,还请您节哀顺变。”
弘晙却充耳未闻,依旧看着钮祜禄氏,似乎她只是睡着了。
“贝勒爷,福晋已经去了。”太医再次开口。
刚刚他说福晋醒的时候就已经暗示贝勒爷了,福晋这是回光返照。针灸和汤药都不能止住她出血的症状,再加上身子亏的厉害,所以是救不回来了。
屋里绿萝和紫藤都已经跪在地上开始哭了。
好不容易盼到孩子生下来,本以为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谁知道一转眼间福晋和孩子都没保住!喜事变丧事,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钮祜禄氏整整生了一天一夜。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