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郡主闻言大喜,乐得直拍小手:“好极,好极,就要浅显的,快说说,你都学了哪些招式?”
迎着郡主充满期待的眼神,金葫芦怯怯回道:“今日刚刚学了何扎马步……”
郡主眨巴着大眼睛呆呆看他半天,一张粉面逐渐涨红,提起鞭子劈头盖脸就抽打了下来:“混账!还说不是戏耍本郡主,你们摆明就是一气的!”
听见绯红郡主在后头闹得鸡飞狗跳,晋王干脆眼不见为净,与沈思二人加快脚步穿过湖边游廊朝书房赶去。
晋王边走边对沈思摇头抱怨:“唉,怪我,怪我,都是本王太过娇宠,把她这性子给生生惯坏了。”
沈思理解地笑笑,并未搭话。以往沈老将军可没少将类似言语用到他这幺子身上,他又哪有资格品评别人。
晋王不知沈思正心内讪讪,犹自叹道:“她若是个儿子也还罢了,本王大可以时时带在身边看顾着,偏她是个丫头,终有一日要出嫁的,这就叫人不能不愁了。那些门当户对的王孙公子大多受不住她这等脾气,能忍气吞声的呢,必是出身寒微,门第上又不般配。若有人出身高贵且不计较脾性愿意娶她,我倒要掂量掂量了,难保那人是另有所图的……”
自顾自絮叨了好半天,晋王发现沈思一直不声不响低着头走在旁边,不觉自嘲地笑了起来。是啊,沈思只是身材高大英武一些,处事强硬果敢一些,论起年纪,实则与绯红相差无几,根本还是个孩子。自己竟然在一本正经跟个孩子讨论何教养儿女的话题,可真是魔怔了。
走到游廊尽处,沈思收住了脚,若有所思地朝一侧湖中望去。湖面上结着一层薄冰,洁净通透,经日头光一晃宝石般熠熠生辉,闪得人不敢睁眼。他又朝前走出几步,迈过围栏,像是要验证什么一般,站在石岸边沿伸出脚尖儿试着朝冰面点了两下,那冰冻得尚不扎实,一踏上去便不断发出“喀嚓”碎裂之声,冰层下依稀可见几条小鱼缓慢游过,闲适惬意。
“小心啊念卿!”晋王一回头不见了沈思,连忙四处张望,等到逮着了人影,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明明怕水怕得要死,玩些什么不好,竟还跑去湖边踩冰!他紧走几步上前将人大力扯了回来,“这湖水又深又凉,可不是闹着玩的,湖底还积了累年的水草,一旦缠上,即便深谙水性之人掉下去也未必能轻易脱身。”
沈思愣了一下,旋即笑得欢快:“所以说这水才是最厉害的东西,可以惊涛拍岸,可以细流涓涓,还可杀人于无形……真乃神兵利器也……”
晋王失笑:“是啊是啊,既是神兵利器,你这*凡胎自然碰不得,只好等请来了天兵天将再说吧。”
听了晋王的揶揄,沈思也不反驳,只是嘴角抿起,笑容分外得意。
晚饭后,晋王将沈思留在书房,又召来辜卓子与孙商一并商讨起了拦阻鞑靼大军出征的事宜。
辜卓子向来精明,从不与主子争功,开口之前照例先问过晋王:“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晋王端坐主位饮过几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莫若派一队死士前去刺杀古力赤大汗,你等意下何?”
沈思倍感疑惑:“刺杀大汗谈何容易?搞不好还会激怒鞑靼人,使其势头更加凶猛。”
晋王起身踱到他身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正因为不容易,所以此行只许失败,不许成功。”
闻听得“不许成功”之语,沈思还道晋王是一时口误说错了,正待发问,辜卓子在一旁摇晃着羽扇慢悠悠说道:“公子可知那古力赤最疼爱的大王子布先有着一半周人血统,其生母是一位大周的世家小姐,而他帐下更是招揽了好几位大周降臣充做僚属。若是布先王子有意刺杀大汗取而代之,那杀手之中混进一两个周人就不足为奇了。”
辜卓子一开口,晋王便知自己的心思他已全盘参透了,不觉点头称许道:“得阿渊相助,本王大可终日饮酒享乐不问正事了。”
“哪里哪里,王爷谬赞,若非王爷一句话醍醐灌顶,单凭在下的本事可万万想不出此妙计。”辜卓子一番吹捧着实露骨,叫人浑身寒毛直竖,连藏身阴影之中的屠莫儿都不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至此孙商也渐有所悟:“哦……原是借刀杀人、声东击西之计,妙哉妙哉!”
满室只有沈思拧着眉头默不作声,假扮儿子的手下去刺杀老子,这计策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既然布先是古力赤最疼爱的长子,古力汗死后王位定是留给他的,他年纪又不大,何须大费周章搞什么刺杀呢?那古力赤大汗并非昏庸之辈,此事只要稍加琢磨就能发现疑点重重——布先王子明知自己出身尴尬,又岂会派出周人前去刺杀大汗?这分明是不打自招!再者此次领兵出征的并非布先,重兵都握在担任统帅的二王子哈里巴手中,挑选这个时机行刺杀之事,万一闹得鞑靼王庭大乱,他布先没有兵马傍身又何与一众兄弟争夺王位?
见沈思两条眉毛几乎打成了结,晋王明知故问道:“念卿是不是觉得本王这刺杀之计过于草率了?”
沈思沉吟片刻,直言不讳道:“若我是古力赤大汗,绝不会轻易相信此事出自布先王子之手。”
晋王哈哈大笑:“若你是古力赤大汗,又会怀疑是哪个在从中捣鬼呢?”
“这……难道说……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