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卫陵有些怔忪,他不太明白徐之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想生气的样子,想了想,还是问出口道,“你......什么意思?”
徐之南扣完安全带的抬头看他,朝他笑了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以为是什么。”见卫陵还是不懂,她又解释道,“不管是你跟关菲菲还是跟谁,都没有必要跟我解释。”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况且就算打算要跟卫陵离婚,她也不想见到关菲菲。
她这样大度,反而让卫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偏偏无论是她的神情还是语气,都找不到半分破绽。他心里闷了一团火,毫无来由,却正是因为知道这团火没道理,所以连发泄都显得毫无道理,只能闷在心里。
徐之南可不知道他现在在生气,她心思如今又全部在白天的案子上面。今天走这一遭,她大概摸清楚了状况。当初对玲玲施暴的那几个老男人中,以老金罪最重,其他的稍微轻一些。但这些人也最听老金的话,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jing察。
她有些无力地抚了抚额,有的时候最怕这种无知的法盲了,没有被纳入正常的教育体系,也没有被这个社会正常地接纳过,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不惧怕法律的威慑作用,不认为他们对一个女孩子施暴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在他们看来,女人生来也就是做这个和生孩子的。徐之南甚至敢打赌,这里面有不少人觉得,就算是坐牢也没什么,在他们看来那只是换个地方活着,比外面还好。在外面还要天天劳作,不做就没收成。到了牢里,有地方住有地方吃,不像外面那样要操持繁重的农务,不知道好了多少。
所以,这样的人,怕什么呢?他们的犯罪成本本来就低,又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原本就没几年好活的了,就算严刑,与他们而言也不存在什么。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徐之南更加无力。
她是学法律的,她从来不怀疑法律能给人们,或者说大多数人带来公平,但也必须要承认,世间万事万物,各种人各种事,的确有的时候,但靠法律很无助。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了家,卫陵把车停进车库,出来时看到徐之南眉间轻轻蹙着,他以为徐之南到底还是在意他跟关菲菲的事情,心情居然好了几分,跟她说话也温柔了些,“上去吧,底下凉得很。”
徐之南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往上走。路过花园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之前种下的月季有好几株已经打苞了,还有几个含苞待放,这段时间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居然忘记了还有它们。乍然见到,不免惊喜,徐之南伸手指着那几个打苞的月季花骨朵,对卫陵笑道,“明天早上起来就可以看花了。”
卫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月色下,被霜裹了的月季花朵好像被柔化了一样,看在眼中异常美好。算来这也是他一手种起来的,就跟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样,和店里买的现成的到底不一样,他也忍不住笑,“我以为这个天气不会再开了呢。”
现在已经进入冬天,月季在他印象中一直都是比较娇贵的花朵,没想到在这样的温度下面还能开放。
徐之南解释道,“s市临海,又是南方,没那么冷的。况且这些花花草草,也没那么娇贵。”尤其是露天养着的。
卫陵点点头,带着徐之南一起进了屋。白天奔波了一天,晚上回来已经很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徐之南总感觉手术之后身体差了很多,以前这样的劳累,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通宵加班也是常有的事情,第二天早上九点钟照样神采奕奕地上班,没想到一场手术过后,居然动不动就觉得累了。
洗漱完毕,卫陵回到他跟徐之南的卧室,看到她明明脸上已经有了倦色,还捧着个平板在看东西,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把平板给她拿了。冷不防地手中一空,徐之南又抬手将电脑给抢了回来,跟他解释道,“我把这点儿弄完,马上就睡。”见卫陵还是不走,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埋首工作中,“你要关灯的话,关了就是了,我也看得到。”
卫陵抿了抿唇,他也知道人的习惯不是一时片刻能改得了的,徐之南的生活习惯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突然间要她全部改变很不现实。可是,她现在不是还在养病吗?这么卖力,还怎么养病?她就不能暂时缓缓吗?
卫陵总算明白了些她为什么年纪轻轻身体这么差,长期在高强度高压力下工作,自己还经常不按时吃饭不按时睡觉,身体怎么会不差?
倒是徐之南,大概是看他还不走,忍不住笑着问道,“你自己就没事情可做吗?”以前他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时候,不是经常跑到办公室加班不回来的吗?这段时间她生病了,怎么老是看到他?他没事可做了?
卫陵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解释道,“我有下属。”不重要的事情就让他们去了。
徐之南点点头,果然霸道总裁只有想看与不想看,而没有能看与不能看。想到这里,她甚至有些坏心地想,如果不久之后卫陵知道她要跟他离婚,反应会是怎么样呢?一这样想,她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卫陵站在旁边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心思走偏了,冷冷提醒道,“快点儿,这都多少个‘马上’了?”
徐之南点头受教,正好把资料看完,将平板一关,“好了,我睡了。”说完便缩到了被子里。
卫陵见她睡了,这才转过身来回到他那张小的行军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