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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地,再次归于寂静。
钟玄子与钟尺躲在角落里,琢磨着怎样修复银甲。
龙鹊与夫道子,坐在地上,一个神色郁闷,一个闭目养神。
鬼赤,则是踱着步子,脸色漠然,眼光深沉。
某人的话语声,依然在他耳边回荡——
“本先生费尽了心思,用尽了手段,折损了两百多兽魂,结果怎样呢?总算带着鬼妖二族,安然无恙的来到了卢洲原界,而鬼丘与万圣子,却过河拆桥,大肆杀戮,之后逃得无影无踪,根本不顾你鬼赤巫老的死活啊。此时回想起来,依然叫人愤愤难平。但愿鬼丘能够带着鬼族,闯出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
如上的这段话,固然充满挑唆,且居心不良。而鬼妖二族来到原界,应该不假。折损了两百多头兽魂,也亲眼所见。岂非是说,鬼丘心生异志,要将他这个巫老,取而代之?
而与鬼丘相处了数千年,最为清楚不过。鬼丘的为人谨慎,且忠心耿耿,怎会背叛鬼族呢?不,他没有背叛鬼族,他只是抛弃了一个无用的巫老罢了。而没了鬼族,本人又算什么?为之耗尽了毕生心血的鬼族,竟然再无干系?
鬼赤停下脚步,抬头仰望。他深邃的眼光中,充满了萧索。而落寞之中,又透着几分不甘……
……
水雾氤氲的洞穴中,鼾声此起彼伏。
池水中,泡着一个个赤身露体的汉子。广山与他的兄弟们,多年来不是浴血奋战,便是忙着修炼,如今蛰伏躲避而难得安逸,自然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歇息一番。
韦尚继续看守洞口,担当守护之责。
至于某位先生,也是不忍打扰兄弟们的酣睡。他兀自坐在石头上,伸手托腮,眉头浅锁,神色中若有所思。
依照此前的踌躇满志,来到原界之后,便将大展拳脚,搅它个天翻地覆,逼迫月仙子交出灵儿,最终砸烂玉神殿,等等,着实令人血脉贲张而豪情满怀。而亲临实地,则又另当别论。
人生地不熟啊!
虽然见到图简无数,却并无卢洲原界的图绘、或是描述。即使听过吴昊的讲解,亦懵懂不明。
原界不仅神秘,也陌生。
便是如此陌生的一个地方,家族众多、高手如云。稍有不慎,便将陷入绝境。而独自一人倒也罢了,还要顾及十三位兄弟的安危呢……
无咎撩起衣摆,双脚落地。
当他走到洞口前,尚在静坐的韦尚抬起眼光。
“无兄弟,已过了五日,吴昊仍未回转,想必他已弃你我而去。”
“嗯……”
“……”
“这般下去,绝非长久之计。且容我外出几日,打探一二。倘若无事,离开此地。但有不测,再行计较!”
“依你所言,多加小心……”
无咎躲了五日,坐不住了,他要外出打听风声,以便带着兄弟们走出困境。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之际,有呼唤声从洞口传来——
“无先生,韦老弟……”
竟是吴
昊,一头冲入洞穴。
尚在酣睡的汉子们,随即醒转,顿时水花四溅,一个个皮上衣衫、抓起铁棒、铁斧。
“真的麻烦了……”
无咎与韦尚很是意外,换了个惊喜的眼色,正要出声问候,却见吴昊摆了摆手,就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微微喘息道:“我接连五日,不眠不休,总算弄清原委,而无先生你害我啊……”
“我……我怎会又害你啦?”
无咎之所以将吴昊骗到原界,无非要他带路,以免置身异地而两眼一抹黑。谁料吴昊离去之后,多日不归,只当指望落空,谁料他又突然返回。倒是错怪了他,原来他始终忙着打探消息呢。不过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与抱怨的话语,却让某位先生始料不及。
“无先生,你留下断后,设法脱身也就罢了,为何旧事重提呢?”
“没有啊……”
“你声称来自古羌家,前往古遗岛大肆杀戮,只为找寻叛逃的弟子,是也不是?”
“哦,无非掩饰行踪,不愿被人知晓来历,故而虚张声势而略施小计!”
“唉,我就是那位叛逃的弟子!”
“这个……”
无咎尴尬挠头,道:“一时口误,或也无妨……”
“谁说无妨,麻烦大了……”
吴昊犹自怨气冲天,连声叹息。
无咎急忙冲着韦尚与兄弟们摆了摆手,摸出一坛酒递了过去,歉然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且歇息片刻,再说不迟。”
吴昊也不客气,接过酒坛便是一阵猛灌。
韦尚与月族的兄弟们,则是不明所以。
无咎咧嘴含笑,就近找了块石头坐下。
不消片刻,一坛酒见底。
吴昊扔了酒坛,还想着发作,却见某位先生坐在对面,笑脸中透着真诚的歉意。他不禁摇了摇头,道:“唉,命该如此……”
“嘿!”
无咎翻手抓出十余个酒坛子,招呼道:“与吴昊兄弟接风洗尘,诸位同饮……”
众人抢过酒坛,这才出声问候,然后躲到一旁,欢快痛饮起来。
无咎依然陪着吴昊,举酒致意——
“吴兄,凡事由我担当!却不知发生何事,还请如实告知!”
“也罢……”
吴昊稍作迟疑,道出了几日来的所见所闻。
五日前,古遗岛的弟子被杀,而行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