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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往何方?
不知道。
总之要远离部洲。
一道淡淡光芒,穿过浓重的夜色,直奔天边而去。
多年不曾这般的匆忙,如今再次疲于亡命。
他无暇多想,只管不惜余力往前飞驰。渐渐的法力不济,渐渐的神志不清,却兀自咬牙强撑,不敢稍有停歇。
也不知道河叶追到何处,更不知黑暗中埋藏多少杀机。
他只知道,法力即将枯竭,修为即将耗尽,但有意外,他必死无疑。
他还知道,除了一路高飞,再无选择,便像是一只孤鸿,哪怕粉身碎骨,也要魂系长风,梦归天穹……
不知觉间,弯月高悬。
但见苍茫的天穹之下,海浪起伏,万波生辉,涛声隐隐。
嗯,已然来到了大海之中。
也就是说,经过接连不断的飞遁,已远离了部洲,远离了血腥的争斗。
前方似有海岛孤悬,还有一片沙滩。
淡淡的光芒,裹着疲惫的身影,从夜空中急冲而下,“砰”的溅起好大一片海沙……
……
下雨了?
像是那年那夜的雨,带着五月的湿润,风华谷的清凉,透过婆娑的树梢,悄悄潜入一场祠堂的春梦之中。依稀仿佛,还有款款袅袅的人儿在默默凝望。或者又是蛮荒的雨季,一行九人穿行在深山密林之间……
有些憋闷?
不是雨季的憋闷,而是口鼻透不过气来。便好似在南冥海的千丈“龙眼”之中,数不清的飞蠹,从四面八方扑来。那要命的东西,害人不浅,却如星辰点点,源源不竭……
漫天星辰?
犹还记得,西泠湖上寒烟起,一夜星雨落花。不,应该是剑虹当空舞,飞马啸长风;或九星聚天煞,风雪逆乾坤……
雪?
许久了,不见飘雪。却难忘,边关号角鸣,寒雪照铁衣;却难忘,玉山雪茫茫,长弓破天宇;却难忘,白雪葬红尘,空谷草木深……
草木深,又回到了莽荒丛林之中?
兽性疯狂,杀戮凶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有人化为尸骸,陪葬这片沃土;有人大彻大悟,自封为神;还有人继续亡命天涯,却不知路在何方,但觉光亮刺目……
天晴了?
白云飘飘,日光明媚。浪涛拍岸,海风阵阵……
咦,还活着呢?
……
这是大海深处的一座孤岛,里许方圆,草木稀疏,颇显荒凉。而便是如此荒凉地方,却从海边的沙滩上慢慢爬出一道人影。许是摔得太重,栽落太狠,又或时隔太久,他竟被深深埋入海沙。所幸并非ròu_tǐ凡胎,尚不至于憋闷送命。
一梦又千年,仙乡是何处呀?
无咎从沙滩中露出半截身子,神色稍稍茫然。少顷,恍然点头。随即手脚用力,爬了起来,走了两步,步履倒也稳健。
他低头打量,咧嘴惨兮兮一笑。
曾经的白衫,早已破烂不堪,裸露的四肢,沾满了细沙。即使一头湿漉漉的乱发,也透着海水的腥味。如此模样,落魄而又狼狈。
不过,随着心念转动,神识尚在,修为并未丧失,只是……
无咎内视修为,双眉浅锁。
曾经的筑基九层的境界,如今变成了筑基的五层。周身的法力,却仅有羽士的三、四层。而境界犹在跌落,所恢复的法力也就此止步不前。
毋庸置疑,再这般下去,多年来辛苦恢复的境界与修为,终将丧失殆尽……
海风劲吹,凉爽阵阵。
无咎却是心头发冷,微微打了个寒颤。他转身走到海岛的礁石上,慢慢坐了下来,抬眼远眺四方,然后又继续忧心忡忡。
这是大海深处一座孤岛,应该远离部洲,也远离了冯田的算计,摆脱了河叶的追杀。
而在此处昏迷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遭到冯田暗算的那一刻,颇为惊愕,虽然故作镇定,却无时无刻不在检视体内的修为,指望着找出缘由,以便加以应对。想不到竟是被迫种下的精血魂誓,禁锢了识海。识海,乃泥丸所在,神控三元,一旦加以禁锢,整个人便如行尸走肉。精血魂誓的可怕之处,由此可想而知。于是急忙内视,果然在识海深处有所发现。意外的是,识海没有完全禁锢。并非侥幸,而是在瑞祥施展魂誓之术的时候,自己以神洲万灵谷的炼魂之术加以阻挡。虽未避免灾祸,而魂誓之威却为之减半。
但有转机,岂肯束手待毙。
于是一边与冯田周旋,一边暗中尝试着施展万灵谷的炼魂之术,以及《天穷诀》。
万灵谷的炼魂之术,能够淬炼神识,强化命魂,或能籍此摆脱魂誓的束缚也未可知。
《天穷诀》,乃是无意中得到的一篇法诀,与《神武诀》相仿,能够强行提升修为。
一旦冯田继续使坏,绝不能任他摆布,哪怕是拼掉半条性命,也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过,那家伙却躲了起来。他要将自己交给玄武谷的高手,以便借刀杀人。
冯老弟啊、冯老弟,念你出身人族,我始终对你高看一眼,谁料你的精明才智,全用于坑人、害人了。比起阿胜、阿三,你更为龌蹉不堪。尤其是你与冯宗长老,合伙坑害了元天门,并致使泰信。以及数百弟子死于非命。而瑞祥那个老头,或许还不知真情呢。
暂且抛开元天门的恩怨不论,因为接下来,还要对付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