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战冷哼一声,心里却软了下来,沉默许久又道:“你去牢中看看驸马,若他身子不适,立即叫太医过去看……记得带上吃食。”
宫人有些惊讶,面上却没敢露出半分,恭敬的道:“是,奴婢这就去。”
外面有人问这位宫人要去做什么,宫人如实的回了,引来几人一阵惊讶,从“薛平贵”到“驸马”,单看称呼便能看出代战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众人实在无法理解,那日薛平贵殴打代战的狠戾模样他们可是全看见了,代战生生被打得小产,到如今还遍体鳞伤,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代战为什么还能原谅薛平贵。
不过主子就是主子,他们不需要理解,只需要遵从命令办事就好。宫人很快就带着丰盛的吃食去看望了薛平贵,传达公主的意思。
薛平贵胡子没刮,头发散乱,衣服也还是之前那一身,看上去十分狼狈。他有些欣喜的接过吃食问道:“公主她原谅我了?”
宫人觉得他这副模样和那日殴打代战之时完全不同,有些纳闷的回道:“奴婢只是来为驸马送饭的,公主命奴婢传太医来给驸马诊治,不知驸马此时方不方便?”
薛平贵有些感动的点了下头,“好,劳烦你了。”
牢头将牢房的门打开,太医进去给薛平贵看伤。薛平贵这几年养尊处优,突然被苏雪云用生死符折磨个半死,还和代战打斗了许久,身上自然伤的不轻,之后被关进牢房里,潮湿阴暗的无法养伤,他又要绝食向代战忏悔,竟是瘦了一圈,身体也不大好。
太医细细为他诊治一番,留了些药便离开了,他此行是听公主命令,但谁不知道公主已经失宠了,若对薛平贵太好热恼了西凉王就得不偿失了。薛平贵也不在意,一直不停的询问代战的情况。宫人一一回了,薛平贵还算聪明,从宫人的只言片语中就听出了几分机会,试探的问道:“近日宫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是否又累得公主烦心?”
宫人不疑有他,如实回道:“与大唐的战事听说不太顺利,凌将军已经请战出征了,想来不久就会传来捷报。还有蝎子被王上带走要亲自教导,公主很是挂念。”
薛平贵眯了眯眼,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怪不得素来骄傲的代战会主动关心他,想必是因为代战身体不好,如今想出头只能依靠他了,他们夫妻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一想,薛平贵就有了底气,知道自己用不着继续绝食,快速吃起饭来。想同凌霄争权他也要吃饱了养好身体才行。
宫人一直等薛平贵用过饭才回到公主寝宫向代战禀报,自然又带回些薛平贵认错道歉的话,让代战十分满意。代战觉得如今的薛平贵才是和她相处了五年的薛平贵,之前薛平贵从苏雪云那回来就下狠手打她,定然是苏雪云说了什么蒙蔽了薛平贵。
代战气消了些,便命人去西凉王那里转达自己的意思,想要将薛平贵放出来。西凉王恼恨的将宫人斥责一顿,更加觉得代战任性。这场战事完全就是他们夫妻俩闹出来的,他们竟还想像没事儿人一般悠哉度日,怎么可能?!
代战见西凉王这般不给她脸面,也是十分气恼,硬是撑着身子去求见西凉王,西凉王不见,她就跪在殿外不肯走,气得西凉王破口大骂。可到底是他唯一的子嗣,他不能看着代战跪死,最后还是妥协了命人将薛平贵放出来,左右一个薛平贵而已,不给他权力他就什么也不是。
西凉王也因此更加紧张对外孙的教导,下了严令决不许薛平贵和代战见到儿子,从此他们夫妻如同失去一个孩子一般。而剩下的女儿因为双胞胎哥哥不见了,变得十分不安,经常哭啼。代战养病,薛平贵刚刚放出来,谁也没心情安慰她,只是丢给奶娘,奶娘见他们夫妻都不上心,自然也就怠慢起来,忻娘就这样变得孤僻寡言,有了自闭倾向,而众人都还没有察觉。
薛平贵出了牢房,见到代战便双眼含泪的握住了她的手,“公主,谢谢你能原谅我。我也不知那日为何会做出那等事来,我只觉浑浑噩噩仿佛离了魂一般。将你伤成这样,我真是罪该万死!”
代战气恼道:“你那样定是因为在意王宝钏那个贱人,她写下休书,你便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这样可对得起我?”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薛平贵眼泪掉了下来,颤着手碰了碰代战脸上的青紫,“代战,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夫妻多年,有儿有女,何等幸福?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我看是王宝钏想了什么招数对我用了邪术,否则我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薛平贵将手放到代战的肚子上,一脸心痛的道:“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儿,我该死,我真该死。”说着他就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代战和他之间美好的回忆更多,痛苦的回忆太少,所以眼见薛平贵这样,她下意识的抓住了薛平贵的手阻止他继续打下去,急道:“驸马,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王宝钏的错,如果她不出现,我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她害得母后被禁足,害得你失去了权力,还害得我们一家都散了,她分明是来报仇的!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中了她的计,如今两国交战,我却没办法上战场,否则我定要她好看!”
薛平贵本就是故意示弱,不然凭代战如今虚弱的身子哪能拦住他,此时自然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