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惟吉的话不难琢磨,可颜含玉觉得难捉摸的是他这
她会看不懂赵惟吉!
偶然的初遇,他说他叫赵惟吉,她便把他当成赵惟吉。
那个性情豪爽洒脱的赵惟吉是楚王,亦是她幼时叫了他一声的“赵家哥哥”。
赵惟吉帮她,护她,她铭记在心。
可有些情难付,错付一次,抱憾终生。
她重活一事,不想卑屈,更不想苟且。
正如赵惟吉所说,赵恭性子温敦,待人诚挚,不失为良配,却不是她的良配。
遣走了孙家人,来了一个齐小王爷,她的婚事竟真的难以让自己做主!
十三岁?
上一世的十三岁她好像也有期盼,她期盼长辈给她说个好亲事,听从祖父安排,可后来母亲离世,这一耽搁就耗去了她的一生。
送赵惟吉出明若院的时候,遇到了翰儿。
翰儿蹲在树下面也不知在画些什么东西,等颜含玉过去的时候他竟涂抹了刚才用石头在地上做的画。
“翰儿。”
颜翰华站起身,头微微垂下,声音有些低,“大姐姐。”
颜含玉到底还是看到那幅画,画作并未全部抹掉,画的似乎是一个人。她知道翰儿心里还是会惦记着四叔的,不然他画个人做什么?
翰儿虽然资质愚钝,不会表述,可写得出一手好字,也画的了画作。这样的潜质都是方姑在时教他的,后来家里又请了先生,翰儿跟着瑾轩和闻轩一起跟着先生做功课,如此也认识了不少的字。
颜翰华看到大姐姐身边站着一个人,头再次低下。
“这是楚王爷……”颜含玉柔声介绍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赵惟吉好奇他的身份。
“这是我弟弟。”
看颜含玉对这个弟弟的态度,却是跟别人完全不同的。
赵惟吉笑道,“如此,叫我赵家哥哥便好。”
颜含玉抬头看了一眼颜含玉,又偷偷看了眼赵惟吉,还是半垂头,不说话。
“翰儿,要知礼数,就叫他赵家哥哥。”
“赵,家哥哥。”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翰儿真乖,告诉姐姐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周嬷嬷人去哪里了?”
颜翰华指了指后面的屋子,那是厨房的位置。
“是不是饿了?”颜含玉问他,“等会儿就会有好吃的,你要不要去荣轩那边,我让周嬷嬷带你过去,让你荣轩哥哥带着你吃好吃的东西。”
颜翰华摇头。
“你不去,我等等便让人送来,可别乱走,不要让周嬷嬷找不到你。”
颜翰华点头。
还没用午膳,颜含玉却听周嬷嬷来说翰儿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在各处找过之后才知道翰儿去了中堂,还在那边用了午膳。
周嬷嬷把人带回来的时候悄声回禀,她找去的时候郑家的公子正拉着翰儿说话,还要送翰儿东西,翰儿不肯收,拉着翰儿磨了许久才肯罢休。
郑家仗着跟母亲那点亲缘关系,二姐儿每次来都跟母亲表现的异常亲厚。若今天不是个特殊的日子,母亲怕是还会拉着郑二姐儿亲热的说话。
午后客人散尽,客人陆续离去。
颜含玉去看母亲,只听林嬷嬷说母亲在佛堂呆了半天都未出来。用午膳的时候她就让林嬷嬷喊母亲出来,可母亲只说还想多呆一会儿,如此一直等她们用过膳食,客人都已经离去,母亲还是没有出来。
“娘。”她站在门外轻声喊,“出来用些膳食罢。”
“嗯,我知道了,忙了一上午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林素馨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颜含玉悄无声息的等在门口,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母亲还是没有出来。
“娘……”她又喊了一声,期待母亲给个回应。
佛堂依旧没有动静。
若不是颜含玉清楚母亲的性子,定是要胡思乱想,以为母亲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人整整没了十二年,早已在这个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母亲竟还在惦记,惦记了十多年都不曾想明白一件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颜含玉无力望天,她努力改变很多事情,唯独对母亲她还是无能为力。
她如何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恼怒?劝言?委屈?责怪?
她都尝试过,可收效甚微。
到了这一天,母亲还是这般,关在佛堂,一坐就是一整天。
母亲看似绵软的性子,却执拗的谁也拉不走。
她独自回房静修,看了一会儿书,又躺在榻上,躺了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没睡下多久,她却在一阵轻悠悠的琴声中醒来。
暗佩清臣敲水玉,渡海蛾眉牵白鹿。
琴声美妙绝伦,声音如玉佩相合,水玉敲击。
颜含玉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周围清幽宁静,安详无比,绝美的琴声丝丝扣心,缠绕着她的心。
她循着声音而去,琴声正是从前面的亭中传来。
却见亭中一白衣男子端坐于一方古琴之前,修长白玉般的指尖轻拨琴弦,发出美妙的音调。
他的身姿如松柏,侧开的面容如玉琢,青丝半解,随风而起。
真如墨画一般的人物!
颜含玉忍不住怦然心动,欣喜的喊了一声,“临哥哥。”
他转头,果真是赵贤,容色温润,笑容和煦如一抹暖阳。
“玉儿。”
“临哥哥。”
“玉儿。”
指尖轻触她的脸颊,颜含玉面若桃花,声音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