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沈含章悲伤郁闷吐血的是:萧姐姐的小阁楼只有柴绍才可以上去。
她直接被萧权曾拎到正厅喝茶谈话。
谈个什么鬼啊!
她现在整个脑子乱哄哄的,哪有什么精神和这只老狐狸闲话家常啊!
沈含章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她闭着眼睛靠坐在那里,一副不想交谈的架势。
索性,萧权曾也没什么精气神和她斗智斗勇。
他全副心神也全都落在了萧惠群的身上。
一时之间,厅内寂静的异常。
而柴绍觉得自己更苦逼更想吐血,鬼知道他压根就不想探什么病表什么姐妹情深,然而在沈含章的眼神哀求下,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踏上了绣楼。
果然如萧权曾所说,躺在摇床上的萧惠群肤色苍白、双眸紧闭、呼吸急促……
将死之人的种种表象,她好似每一样都符合。
柴绍指尖动了动。
心中盘算着待出去后该如何安抚那跟蠢豆芽。
这丫头多少年来都没有一个交心的同性朋友,这还不容易找到一个吧,马上就要死了。
就她那爱钻牛角尖的性子,一定会埋怨自己的。
唔,不如来一场美丽的谎言。
只要将豆芽拘在宫中,便不会有人同她说萧惠群的具体情况。
正想着,身后的翡翠戳了戳他的腰身。
柴绍抬眸,意外的看到萧惠群正艰难的睁开双眸。
她似乎是看到了她,眸中闪过一丝轻笑。
好一会儿,萧惠群的眼眸终于睁开,她朝着柴绍伸手,示意她上前。
柴绍暗暗撇嘴。
但实际上却是眼含悲伤的泪水冲向了床边,他握住萧惠群的手,哽咽着说道:“萧姐姐,我……我害怕。”
“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赞!
朕的演技又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演起豆芽的蠢白来简直得心应手!
全世界欠朕一座小金人啊有没有!
萧惠群连反手握住她的力气都没有,她勉力的动动嘴唇,但是却做不出一个笑的模样。
累又伐。
这边是大限之兆吗?
真是悲凉的很!
“别……哭……我……没……事……”酝酿半天,最后只能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几个字。
虽是安慰的话,但若真让沈含章听到她这么说,那小眼泪肯定哗哗的。
于是柴绍立刻就飙泪了。
他哭哭啼啼抽抽噎噎,完全把握住了扮演沈含章的精髓。
嗯,别说话张嘴哭便是。
萧惠群想要给他擦泪,然而却实在是挤不出一丝力气。
她心中苦涩。
不知不觉眸中也含了泪水。
她还年轻,这世间许多精彩未曾经历,她刚刚有了最好的朋友,还未来得及与她共同成长,也不能看着她嫁人生子。
好遗憾啊。
萧惠群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
渐渐的思绪便不清楚了。
柴绍只觉得反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忽地松开,他不觉一惊,忙起身快速抽离,将床前的位置让出来:“快,大夫。”
别问朕为什么这么紧张?朕可不想还没出萧家大门呢便听到了萧惠群离世的消息。
柴绍捂着蠢后退。
顺便将翡翠给拉扯到身边。
待整个房间都陷入混乱后,柴绍小声交代翡翠:“待出去后,你家姑娘若问起来,你便说萧姑娘的身体无碍。”
都这个样子了还叫无碍?
翡翠本不解,然在接触到柴绍的眸光后,她电光火石便猜出了他的意图。
于是,她点了点头。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如姑娘重要,所以只要对姑娘有益处,别说是善意的谎言,便是放火杀人她也敢做。
张大夫将最后一根银针自萧惠群心间拔出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脚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再一次救过来了,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无论是施针还是所开的方子,都是治标不治本,看萧惠群的脉象,她的整个身体机能都在严重的退化。
但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时她的脉搏强劲有力,脸色也红润许多,他那个时候虽觉奇怪,却也欣喜于她的变化。
还曾想着有生之年他定能将这小丫头给看好。
然而短短时间之内,她的身体竟然衰败的如此厉害。
下次若在发病,怕是要真的不行了。
张大夫摇摇头,脸上满满的全是惋惜。
云烟和云雾等丫头轻手轻脚的给萧惠群盖上被子,回首却看到沈家姑娘捂着脸出去了。
二女眼眶红肿,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绝望。
所有人都认定了她们姑娘会死吗?
即便是那位总是笑意盈盈的沈姑娘?
若姑娘去了,她们该怎么办啊?
一楼花厅内,周姨娘嗑着瓜子,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真是的,生个病而已,搞得这么兴师动众,有意思吗?
又不是没有病过。
小时候那么多次闯鬼门关,不也都闯过来了。
大惊小怪。
她嘀咕的声音虽不大,但依然准确无误的传入了顺风耳柴绍的耳中。
他走下最后一阶楼梯,凝眉朝着华厅看去,便看到一个长相俗艳打扮富贵的中年妇女。
萧惠群的母亲?
这也配做个母亲?
对于这种漠视自己子女的行为,柴绍心中一万个痛恨,他本欲上前训斥,但几步之后却又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