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所谓的“邪魔歪道”存在。/p
之所以称之为邪魔歪道,其行为自然有悖常理,和大众所认知的lún_lǐ观、价值观格格不入,而且还多涉及暴力犯罪。/p
但以上的认知其实只能说是一般安分守己的良民百姓对黑社会、犯罪团伙的印象,就算是地下世界也有他们的规则和法律,也即是所谓的“黑暗的正义”。连这些都能无视,肆意玩弄生命,践踏人心的存在,才是真正的邪魔歪道。/p
像是有变装癖,专杀少女,剥皮后制成衣服的枪手;/p
像是召集信徒集体自杀,对无辜人群动毒气攻击的邪教教祖;/p
像是有着常嗅觉,集毕生之精力杀死一群少女,只为萃取一瓶少女体香的香水制造师;/p
像是有着高智商,顶着教授头衔,如同美食家品味羔羊肉一样,细细咀嚼人肉的食人恶魔;/p
他们毫无疑问是十恶不赦之徒,是百死莫赎的人形恶魔。/p
但和斯洛斯比,以上变态、狂人、虐待狂、杀手都没有资格被称为“邪魔歪道”。/p
“我们在天上的神,愿人人都遵神之名为圣,愿神之国降临。”/p
温和、虔诚的祷告,极度纯粹,没有一丝阴霾。/p
就像从窗外撒入的阳光,明亮且通透。/p
黑的神父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继续用天使一般的声音低诉:/p
“愿神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予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p
若有若无的管风琴声和孩童们无垢的歌声编织出神圣慈爱的旋律,神父沐浴在阳光下,金色的光芒、雪白的桌布,配上堂堂仪表,俨然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圣体圣事。/p
只是——/p
“救我们脱离凶恶。”/p
诵完主祷词的同时,手指快划出一道十字,一直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仿佛要烧起来一样的红色眼眸映出雪白的桌布,还有用于摆放圣体和圣血的器皿。/p
“以神,及子,及圣灵之名。这杯是用我血所立的新约。”/p
圣体拜领的典文。/p
将圣体和圣血化为面包和葡萄酒的仪式。/p
最挑剔的祭司和红衣主教也从中挑不出一丝错处,会自心底的献上祝福和称赞吧。/p
可是。/p
器皿里盛放的不是面包和葡萄酒。/p
人的血;/p
人的头颅;/p
七八岁左右,和烦恼、哀伤无缘的年龄,充满了活力和天真的脸孔。此时此刻正带着一脸绝望和痛苦,静静躺在银盘子里仰视黑红眼的神父。/p
“真是可怜。”/p
神父捧起了女孩的头颅,眼神和动作充满了慈爱,只听他用叹息一般的口吻说到:/p
“人生真是无常,若她还活着,现在说不定是一位端庄贤淑的淑女,也可能是一名乡间普通的村姑。但现在,她只能任由别人如同摆弄积木一样把玩,想起来真是怪不好受的。”/p
手中的头颅如同被泼了水的泥巴一样垮下来,一秒前还如同生前一般鲜活的面孔眨眼间腐烂崩坏,不到三秒,女孩的头颅已经成了一堆随风飘落的灰烬,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p
“尘归尘,土归土。”/p
拍拍手,神父摇头晃脑咕哝了几句,重新换上玩世不恭的笑脸转向一旁。/p
“刚才的女孩叫什么来着?克洛伊?我记得是少爷小时候要好的玩伴吧,你还真下得去手啊,真不愧是接受了那位大人全套菁英教育,该下手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p
“……”/p
站在祭坛的对面,手持长剑斜指地面的少年冷哼了一声,死死盯着装模作样的神父。/p
如果可以,他想要马上把眼前的混蛋碎尸万段,然后挫骨扬灰,再把骨灰拌进饲料里喂猪。又或者是绑上几百公斤的铅球扔进上万公尺的海沟里潜水,再不然找个毒蛇窝或别的什么凶猛生物的巢穴,把这混蛋的四肢剁掉后丢进去。/p
但以上任何一项都不能诉诸实施,就连采取暴力行动和痛斥都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根据游戏规则,不光是言语上说出“那个词”,行动上也不能出现带有实施“那个词”的目的。一旦被判定说出或实施了禁语,罗兰便彻底失败了。/p
所以他只能对斯洛斯怒目而视,一边忍受着斯洛斯施加的精神攻击,一边伺机寻找反击的机会。/p
斯洛斯对这一点也心知肚明,他怎么会给罗兰反击的空隙。/p
“童年好友都已经用光了?嘛,接下来就轮到昔日的长辈们吧。”/p
双手“啪”的合掌一击,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开始蠕动起来,不一会儿,一个个人形黑影自黑暗中剥离,像是充气人偶一样渐渐膨胀、变形,眨眼间就变成了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成年人。/p
令人错愕的不只是现象本身,还在于那些人的面孔。/p
他们全是已死之人。/p
每一张面孔都深藏在罗兰记忆深处,和那段最欢乐也是最痛苦的记忆纠缠在一起。/p
更不要说其中还有——/p
两名男女站到了罗兰面前。/p
手持法杖的女性,和罗兰同样持有圣剑“迪兰达尔”的男性。/p
“要和爸爸妈妈好好相处哦。”/p
一记响指,深植罗兰记忆深处的死者们蜂拥而上。/p
罗兰清楚眼前的人们全都是幻影,他毫不犹豫地举剑迎上。/p
在精神世界中,幻影也是能确实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