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当千,以一敌百。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并不算少见,对拥有绝对数量优势的敌军放出豪言壮语的猛士也绝不鲜见,诸多伟岸高大的身影之中也不缺乏女性的身影。
可就算如此。
众多豪杰英雌之中并不包括一介毫无武装,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对着一群杀戮机器,以玩弄猎物般的语气宣布“我要杀光你们”的案例。
从古至今,唯有此刻一例。
这太疯狂,太过非现实,甚至无法让人将此当成笑话之外的事情来对待。除了一笑置之,人们想不出其它对应。
现场的当事人却没办法将这番话当成恶作剧或是开玩笑。
面对拦在前方的神秘女子,护卫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最高等级警戒状态,淡漠的表情怎么也遮盖不住赴死般的决然以及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仿佛眼前并不是一名妖艳婀娜的女性,而是正和什么巨大的魔物对峙一般。就算架起刀剑魔杖,就算穿上圣职衣,对面的魔物只需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将他们粉碎一般。
这不是什么比喻,只是如实的陈述状况。
对面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反抗也罢,哀求也罢,对他毫无意义。
仿佛是理解了残酷的现状,又像是自暴自弃一般,老人咆哮了。
“闹剧?你说这是闹剧?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就凭你这个没人指挥就什么都干不了的傀儡娃娃吗?!!”
几乎可以称之为爆炸的怒吼在地道内回荡,正面承受着老人的滔天怒火与斥责,妖艳的身姿动也不动,红宝石般无机质的双瞳倒映出气急败坏的苍老面孔。
“没有自我意志的牵线傀儡,神用于铲除异己的刀刃——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你也不过是用过就丢的消耗品罢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也会被新的替换品踩在脚下!然后被一脚踢开,就像用完就丢的破抹布一样……!!!”
潮红的面孔不断pēn_shè着诅咒和怨毒,或许因为话语里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或许那是面临死亡时,剥离一切伪装后的吐露心声。话语中有着让人不得不正面那些残酷感悟的力量,身处相似立场之人,更是无法逃避血淋淋的言语。
自己的未来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当某一天自己被认为不再被需要时,自己会面对怎样的命运?当有了能够替代自己的人物时,他会不会成为今天的自己?
只要是人,拥有独立自主意识的人,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些问题,也很难不为之动摇。
然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迥异人类的存在。
“……所以呢?”
毒蛇一样冰冷话语趁着老人喘息的空隙,钻入人们的耳朵里。
“派不上用场的废物,挖墙脚的蠹虫,连交代的事情都无法完成的垃圾,被主人一脚踢开的丧家犬——这些‘不被需要的垃圾’被处理掉,根本是理所当然吧。”
一句话就浇灭了教皇尚未吐尽的怨言。
不行。
根本没办法沟通。
双方的视点和价值观差太远了。
那些话或许能打动同样拥有独一无二自我的人类,但是却绝对无法打动在战场上被磨得光亮的血刃。
对于人类来说,每个人都是无可取代、独一无二的;
对兵器来说,没什么是不可替代的;
不等教皇从沟通失败的挫折里转圜过来,意料之外的痛击打了过来。
“圣女冕下呢?”
“谁知道,我们是分开行动的。或许已经跳出包围圈了。”
凌冽的红瞳扫了一眼故作镇定的男人们,恍惚喘息般的冷笑从狰狞的笑容里溢出。
“您编造谎言的水平和您的幽默感一样拙劣,您该不会以为到了这地步,你们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原本双方在情报战上就不是一个水平,教会各种秘密源源不断的通过鼹鼠和管道泄露到亚尔夫海姆那里去,就连圣职衣这种高度技术机密都被防卫军掌握的一清二楚,可以说教会在情报战上早就完败得一塌糊涂。等到“军团”出场,将教会技术员和负责机密事项人员的脑纳入战术数据链之后,教会仅剩的、最核心也是最危险的秘密也曝露在李林面前。
尽管教会对相关信息进行了近乎病态的保密处理,从那些大脑中取得的信息也只是只言片语的碎片,但已经足够让李林描绘出教会最高机密的大致样貌了。
最早的突破口是一位档案记录员。
这位年逾不惑的记录员出现在战场上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如果说为了确保圣职衣之类的装备稳定运行,让技术人员上战场还情有可原,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记录员上战场,还在其身边配备身手不凡的护卫,显然不是看他不爽,让他去战场上送死的。
“耗费了一点力气,取得该人的脑,对其记忆进行探索解析后,发现这个人记录的东西既不是战争历程,也不是物资输入输出的账目。保存在他脑子里的……该怎么说呢?硬是要说的话,那是一份病历记录。”
妖女的笑容变得更加深邃,与之相对,教皇堆满褶皱的额头上正不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犹如盛开的妖异花朵一般,甜蜜且致命的声音振荡教皇的鼓膜。
“那是关于某个特殊家系女性成员的病历记录,溯其源头,可以一直追寻到五百年前,由某位杰出女性的烦恼、迷茫与雄心壮志所引发的一个猜想,然后由此引发出一系列的实验、论证。拜这份病历所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