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也好,智慧生物社会也好,每一次斗争结束之后都会有大群食腐动物聚拢在胜利者和失败者身边,一边流着口水,一边伺机而动,即便没机会叼走最肥美的内脏和腰肉,他们也有机会弄两块肋排来解解馋。
现在亚尔夫海姆放倒了查理曼这只巨兽,围观者都在耐心等待着胜利的王者进餐完毕,然后享用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不过寄生在查理曼内部的寄生虫们既缺乏智慧,也没有耐心。自己的宿主还没彻底咽气,这些蠹虫就迫不及待地采取了行动。
大部分还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的势力选择与亚尔夫海姆合作,他们很清楚,在当前的局势下,能够保住他们的脑袋和财富的,只有尖耳朵鬼……呃,太君们。只要太君们点头,相信在防卫军强大武力的威慑下,那些暴民根本不敢随便乱来,而抱上新大腿的自己不但能保住财富和地位,甚至有机会更进一步。至于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小算盘是否能打得响,亚尔夫海姆方面是否会同意和他们这些败犬分享利益,大部分人是不会去思考的。
和打算抱新主子大腿的那部分人不同,一些不甘心就此被征服,有些小聪明又有些野心的人为挽救国家前途,顺带改变个人的命运,展开了行动。
在这些人眼里,如今查理曼的情势虽然危险,但还不到放弃治疗的程度。只要能解决问题的核心——那些贸然向几乎整个世界宣战的狂徒、野心勃勃却又无能的王太子、除了捞钱抢位子之外一无是处的官僚——通过发动市民革命,将这些盘踞在国家顶层的恶性肿瘤一扫而空,以此向世人展现与帝国主义扩张政策、封.建.专.制、****思想彻底决裂的姿态,之后再成立新政府与诸国展开外交谈判。在符合民众心理预期的前提下与诸国达成和平协议,保住查理曼。
其实只要对当前国际形势、地缘战略、政治博弈有最起码的认知,任何人都应该清楚上面那些乍看还有点道理的东西不过是一群理想主义者和野心家的妄想大杂烩。
成立政党或政治结社,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掌权。像查理曼这种纯粹权贵掌权的国家,由基层劳动者自发组成也好,由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组成也罢,哪怕就算是极端种族主义者和保守主义者组建出来的党派,要想上位掌权,一定要以一场失败的对外战争为前提。唯有经历战争带来的伤害与痛苦,人们才会发自内心的否定战争与发起战争的那些人,并以此肯定那些宣称会结束这一切痛苦,将幸福重新带给自己的那些人。
要知道此前一系列战争让普通民众尝到了不少甜头,反战的言论根本得不到普通民众的支持。就算这些声音是正确的,在举国上下狂热的日子里,宣传反战者也只会被当成是“非国民”。都是一群被宪兵队逮去才解恨的渣渣。但如今查理曼战败在即,就连军队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这可不是说说的,在虐待体罚、克扣军饷已经非常普遍的查理曼王家陆军里,不少士兵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和长官们算算总账了),宪兵队和治安部门干脆就出工不出力了。谁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战争已经失败了,何苦再为难别人?枪口抬高一寸,日后也给自己留条活路。于是各种反王权,反帝国主义,和平主义的思潮有了发展的沃土,各种党派的活动也开始活跃起来。
可光是活跃,并得到大众支持,又或者一场如伟大无产阶级革命导师所说的“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的市民革命是否就足以改变查理曼的命运,将这个国家从被分割占领的屈辱未来中解救出来?
答案是远远不够。
所谓谈判和交涉,成立的前提是双方对等且都有意愿在某个大框架下进行。
事到如今,查理曼还有什么资格与亚尔夫海姆平起平坐?又或者查理曼还能拿出什么代价,足以让列强心动,足以让他们改变心思,放查理曼一码呢?最后,要如何说服一群帝国主义国家相信一个民主共和的、反帝国主义的国家是他们可以信任的,这种民主共和的浪潮不会从查理曼扩散到他们的领土上?
这三样,查理曼一样都做不到。所以说,所谓改朝换代就能续命成功,不过是一小部分人忽略现实的幻想而已。
但这些人没有看到问题所在,或者说看到了也刻意忽视问题的存在。他们只是秉持着革命者特有的乐观主义精神,在自己相信的道路上开足马力前进而已。
当然了,他们并不孤单,在这末日来临之际,笃信自己的臆想是绝对唯一正确的,并不只有变节者和革命者而已。
蹲在里兹饭店地下室里的王太子也相信奇迹即将降临在他身上。
“所以我就说了,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看,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
猛灌了一大口威士忌,路易王太子重新将点燃的烟卷叼在嘴里,随着火光忽明忽暗,一股让人倍感精神振奋的烟雾在房间内扩散开。一票或神情坚毅,或阿谀谄媚的高级军事将领忙不迭的点头称是,同时小心的向门口挪动脚步,尽量避免和那团烟雾接触。
没有注意到将军们的奇怪举动,路易王太子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脸陶醉地继续说到:
“尖耳朵们停止了攻势,这证明他们在莱茵战役中也承受了难以忍受的重大损失——足以让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喘息的沉重损失。先生们,或许尖耳朵鬼畜暂时能获得一些优势,但我们依然能控制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