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也很小。
命运中充满了必然,也少不了偶然。
看似矛盾却又极其合理,因此人与人之间总是会上演各式各样的邂逅与再会。
可即便如此,马赛也觉得这命运的玩笑开得有点太大了。
他曾经无比期待和那个女孩的再会,并且反复设想再会的场景和要说的话,然而当惊喜来得如此之快且突然时,他却只有差点叫出声的惊恐和尴尬。
——开玩笑吧!这里的保安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不对!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不对!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不对,我到底该做什么?!!!
马赛差点就要抱着脑袋大喊大叫起来,他的脑子被各种问题和情绪搞得几乎都要爆炸了,总算他的理智还能发挥作用,没有傻乎乎的把那些念头喊出来,否则这个闹哄哄的别墅下一秒可能就要变成血海了。
考虑到女孩的身份,还有这个场所的性质和所属,从各种意义上来讲,女孩都是在一个糟糕的时间点出现在一个糟糕的地方。
于公,这里的安保措施或许松懈到会让她这样的危险人物轻松潜入,可这毕竟是青年团名下的产业,内部肯定有各种监控报警设备,一旦发生什么事,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会立即出动,以那群链狗的危机处理流程和解救人质的方式方法,这一屋子人只怕全都要变成尸体。而女孩自己也会因此暴露。
于私,任何一个身心健康的男孩都不会希望自己心仪的对象在这种地方发现自己,不管是朋友盛情难却,单位组织活动,还是自己确实想出来偷腥……这种情形下的相遇都会被认为是出来鬼混和出轨。哪怕是久经风雨考验的夫妻感情都可能瞬间碎裂一地,一段还未正式展开的单相思的话更是……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太糟了。
可就算如此,马赛纷乱的心中依然感到些许安心。
没有被抓走,没有事,她还活着。
略微松弛的心中吐出一句和状况格格不入的话语。
——太好了。
就在马赛松了口气的时候,“夜莺”却在心里发着牢骚。
——太糟了。
不是没想过相遇的可能,却以为对方只是普通的青年团员,“生命之源”这种只有精英干部才能出入的场所与其无缘,结果直接正面撞上。现在就算想灭口也来不及了,除了努力诅咒坏运气和世界的狭小的同时扮演帝国良民和精英干部,“夜莺”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早知道那时候杀了他就好了。
黑暗的念头浮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亦相伴而来,强烈的矛盾让“夜莺”的伪装差点当场破功。
她不是道德家,不是圣母,却也不是喜欢滥杀的杀人狂,滥杀无辜、恩将仇报等等qín_shòu不如之事更是绝对的禁忌。
然而此刻她却不得不认真思考杀死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男孩,这种背弃自我原则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可组织赋予的任务优先于一切。
就在“夜莺”天人交战之际,一起跟来的“知更鸟”凑了过来。
“怎么了?杀气腾腾的。”
可能是觉得房间里音响和喧哗实在太吵,就算安装了窃听器也听不清大家说什么,“知更鸟”依然保持着大大咧咧的做派,在这堆吵吵闹闹的男女里倒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夜莺”斜了一眼神经粗壮的临时搭档,朝马赛撇撇嘴。
“哦,原来如此……”
“知更鸟”抚摸着下巴,转回来的脸露出坏坏的笑容。
“原来是发现好男人了,要我帮忙……看你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也有这样的一面。啊,青春苦短,恋爱吧,少女。”
“如果你不能好好说话的话,那我还是自己解决吧。”
“喂喂,你该不会想在这里动手吧?”
“他知道我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如果他有那种想法,你现在能站在这里?”
“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而且没有训练过的家伙根本管不住嘴巴。”
“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们要向某些疯狗看齐?”
“……”
为了保密,为了组织,为了帝国。
在这些看似崇高的口号之下,恐怖组织和帝国能轻易的将人视为物品,毫不犹豫地加以排除,事后还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正因为那时候处置得当,才避免了更大的牺牲”、“虽然很痛心,但一切都是为了大多数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射杀垂暮老人;用履带碾压哭泣的儿童;用刺刀贯穿男人、女人的身体,打赌从哪里下手死的比较慢;用卡车冲撞放学的儿童;在购物中心放置炸弹;
这一桩桩一件件罪恶,全都是在所谓“大义”的名义下进行的。那些高喊着“牺牲少数人才能拯救多数人”的计算家们有一个去想过那些被牺牲之人的感受,有一个敢去承担牺牲者身上哪怕十分之一的痛苦,而不是躲在安全的地方大放厥词吗?
曾经也是牺牲者之一的“夜莺”正是不愿和这样的qín_shòu畜牲同流合污,才不顾“那一位”的劝阻,成为“自由军团”的战士——既然不喜欢那些肮脏龌鹾之事,也不能容忍**颓废的世界,那么就应该站出来,拼上全身力气,甚至用自己生命去向这一切发出怒吼,力求唤醒哪怕一个人也好。
这是“自由军团”成员的骄傲,更是“夜莺”的骄傲。
而自己差一点就要玷污了一直引以为傲的宝物。
一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