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疯了。
马赫感到心脏正在疯狂的鼓动,胸膛里跃动的似乎不是他的生命,而是一颗正在倒数计时的炸弹,眼看着就快归零了。
这不是夸张形容,也不是精神压力形成的错觉,而是确实在发生的现象。
魔法师培养从来就不是一桩速成课,就算有理论辅助和教师现身说法,但很大程度上依然和个人经验的累积有很大关系。说到底,魔法很大程度上算是感性领域范畴内的产物,和科学技术不同,很多地方不具备可复制性。用传统老话来形容,纯属“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不过战争可不会等魔法师们按部就班的学成毕业,特别是进入现代化总体战时代后,面对铺天盖地的战车和mds,资深的查理曼魔法师很快就被碾成了血泥,如果不能把更多的魔法师送去前线补充空缺,查理曼连最后的莱茵战役都撑不到。
在强大的压力面前,查理曼一边以急就章的方式培养着速成魔法师,一边从各种事故和实战记录中汲取经验教训,充实完善魔法师速成培养教程。随着查理曼的战败,相关资料通过各种渠道落入“自由军团”的手里,经历过不断完善和改进后,如今“自由军团”在培养速成魔法师方面可算是领先世界了。
在特定情况下,他们甚至能让刚觉醒才能的新丁使出三角乃至四边级魔法师才能使用的术式。
办法很简单,将术式和玛那预先封存进天晶里,并且设定好术式的威力、次数、释放方向,只要输入“启动”的指令,立即就能释放出来。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既视感?没错,这其实和上满子弹的手枪是同一概念。只不过把解除保险和扣动扳机的动作换成了输入“认证”和“启动”指令,如此一来哪怕是刚刚觉醒的菜鸟魔法师在玛那真空地带或是密布干扰粒子的环境里也能轻易释放出魔法。
从实战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一项了不起的技术。
只不过正如所有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一般,这项技术也有着几个难以克服的问题。
其一,由于术式是事先封存进天晶的,出于隔绝干扰粒子的影响以及走火的考量,内部有特殊的认证防护术式,除了专门调整人员之外,使用者无法变更设定,也不能重新灌入玛那和术式。算是装填多发子弹的一次性自动手枪的魔法版本,一旦打完了子弹,就只能用来砸人了。
其二,不同于手枪,新手用枪最多因为姿势问题弄出肩周炎(这还得是.44马格南乃至.50口径之类用来打恐龙的枪),绝不可能说因为扣板机太多扣出腱鞘炎来。可让一个连一天正规课程都没上过的新人去反复使用“启动”术式,却会给他的大脑造成负担。
大脑也好,魔法也好,本质上都是很纤细的东西。唯有长期的锻炼和使用,才能稳定使用且不至于伤害自己。让马赛这样的新丁去使用天晶,简直和把手枪塞到3岁小孩手里没区别。一不小心不但会伤及他人,还可能会危及自身。
可如今马赛也好,那两个女孩也好,大家都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乱来的作战上。
——我的波长已经被记录过了,一旦使用,对方立即就会发起强攻。
——你的脑波还是第一次出现,还很不稳定,对方要锁定你很困难。
——只要对方没办法确定这里到底有多少魔法师,他们就还不至于立即贸然行动。在此期间,你到我指定的位置上释放“炎柱”。如果对方真的是对付魔法师的老手,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这边发出的讯息,认真考虑是否该就此撤退。
说是这么说,可真的会顺利吗?
说到底,这不过是押注在他的可能性之上的赌博罢了。马赛和女孩们拥有的仅仅只是没有任何保证的可能性,而对面则是实实在在的武装部队和最先进的杀戮机器。这样的赌局别说获胜,就连能否成立都值得怀疑。
可是。
马赛心中却有着一股冲动,一股从自身内在向外迸发的声音在对他呼喊。
——去相信。
——去相信自己的可能性。
——相信能够超越现在的自己,迈向更广阔天地的可能性。
顺着于血液中,于身体中,于灵魂中呐喊的声音,马赛攥紧了天晶。
############
——奇怪。
马赫掸了掸烟灰,疑问与违和划过脑海。
——以声东击西或自暴自弃来说,闹腾的时间似乎太长了一些。
自暴自弃的人眼睛里看不见别的东西,一心只想寻死或是带着别人一起死,要么干脆自我了断,免得面对被逮捕后可能会遭受的拷打和屈辱,要么释放过几发“炎柱”后,就会设下陷阱——通常是大威力爆炸术式——等对手一靠近就引爆,能带走一个不亏,能带走一双还赚一个。
如果是声东击西的话,担负诱饵任务的死士在把艾潘妮吸引过去之后就该立即冲击外围防线,尽可能将声势扩大,从而制造混乱,方便同伴脱身。
现在这个家伙的行为模式却和上述两种截然不同,他既没有停在原地等死,也没有自动跳出来送人头。反倒是像个爱玩烟花的熊孩子一样到处跑来跑去,不断制造一根又一根的火柱,顺带和艾潘妮玩起了捉迷藏。
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技术,能在玛那真空的环境下还连续发出具有相当威力的魔法,不过只要艾潘妮在,被发现和歼灭只是迟早的事。真正的问题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