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以‘肩负秘密任务的二级突击队大队长的身份在公开场合出现过。村子里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件事。现在再告诉他们,我其实就是特区总督,在没有人能证明我的身份、彼此间又相互怀疑的状况下,他们不但不会接受,还会怀疑我是不是别有所图的骗子。相较而言,在既有信息的基础上加上一个看上去能自圆其说的信息。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这已经属于心理战的范畴,聪明如密涅瓦也花了一点时间用以消化理解,暗自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只有这方面完全符合身份,该说是聪明还是不幸……)
密涅瓦迄今尚不清楚财团和亚尔夫海姆的真正关系,只是将财团视为亚尔夫海姆的重要合伙人,也不清楚李林的真实身份,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李林的判断。
狡猾、冷酷、残忍、傲慢、虚伪,同时兼具能力、心机、手腕,以统帅财团之人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以查理曼王族的立场来说。绝不希望继李林之后再出现一位强势的财团领袖,就算是驸马爷也不行。但在当前微妙的局势下,未来的财团总裁太懦弱也会令人困扰。幸好罗兰半年多来的表现足以证明他确实是符合大家期待的人选——出色的协调组织能力、兼具创意和可行性的构想,最重要的是人缘好,不像李林那样充满高压姿态。
对受够了财团种种霸道作风的人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密涅瓦对这一点也不讨厌。但……不知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可究竟不好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将忐忑和疑问压下。密涅瓦重新将注意力转向撤退的村民身上。
在求生意志和高额赔偿的刺激下,进度大幅提高,第一辆马车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出发了。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负责清点人数的士兵发出了疑问:
“奇怪……怎么好像少了几个人?”
微微皱眉的罗兰朝他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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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足以让人乖乖俯首听命,关键时刻也能救人一命。
但说到底。钱只是钱,不是全能的神,自然有其极限。人们可以因为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抛下小心翼翼守护的家产,也有不论别人说的多么诚恳,证据有多么充分。绝不改变自己的态度,哪怕真金白银摆在眼前也坚持特立独行的人。
比如说在村庄陷入混乱时,坚持单独逃离的一家人。
男人用农耕马来牵引马车,载着所有能带走的家产、32岁的妻子和15岁的女儿,准备沿着人迹罕至的小道离开村庄。
这条路是一家之主偶然发现的,似乎是非法商人专用的小路,他几乎已经遗忘。万万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这条曾被视为危险的小道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发挥作用。
男人并不相信那位少年说的话,那种年纪居然有着比领主更高的地位,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至于什么“特别命令书”……那种谁都没见过,没办法证实确有其事的东西,怎么能去相信呢?最后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好了,提坦斯的军官有什么理由去救助他们眼中猪狗一样的卡斯蒂利亚人?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可能是打算把他们封口,掩饰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打算把他们骗到奴隶商人那里卖掉,乘机大赚一笔。
怀疑和想象一旦产生,便会朝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最后变成类似偏执的想法。再加上男人还打着“就算万一全是真的,把所有家产都带走藏好,照样也能领取赔偿金”的小算盘,最终他和妻子决定单独逃走。
他们就这样简单为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前后过程不超过10分钟。
一般来说,撤退应该向迁徙型草食动物——譬如野牛和斑马一样成群结队行动才是,虽然同样有风险,但生还几率也相对较高。像这样单独出行,承担的风险就高得多了。
盗贼,暴徒,提坦斯军人,危险种,以及——伪装成人形的猛兽。
“那是……旅馆的酒保马洛?”
男人疑惑的呢喃着,他在闲暇时偶尔会去旅馆的酒喝上一杯,对这个喜欢讲低级荤段子的酒保比较熟,他一眼就认出巷子里摇摇晃晃的身影是酒保马洛.埃斯科巴尔。
这家伙喝醉了吗?
带着疑问,男人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一只手伸到背后紧紧攥住腰间的匕首,呻吟般的自语飘了过来。
“好饿……”
“喂,马洛,你怎么了?”
“肚子快要饿扁了……!!”
这是男人听见的最后一句话,还没等理解那句话的意思,眼前的风景急剧变化。
原本映出小巷和酒保的瞳孔上,印出一具没了脑袋的身体正从颈部断裂处喷涌出血液,妻子和女儿露出惊惧的表情发出尖叫。
这是怎么了——
发不出声音的嘴一张一合,下一秒和整个脑袋一道被粉碎了。
爱讲低级笑话的酒保已经不见了,站在两名女性面前的,是和已知任何一种生物形态都对不上号的异形。
体型近似人类,且和人一样两脚直立行走,但手脚却硬是分成很多节。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也